他在星老那里坐了半個時辰,喝了七杯茶,終于身心清凈的離開了。回到了總署衙門中,石中荷說道:“大人,那兩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又來約您晚上去太和樓飲酒。”
宋征直到她口中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指的是茅正道和烈北濤,頷首道:“好,這就出發了。”
越是大戰之前,他越是要表現的一切如常,不能被敵人看出來。
修云起仍舊隨性保護,他帶著十幾個親兵離開了衙門。剛走出大門,他忽然倒退了幾步,回到了一個位置上,轉過臉來確認一眼。
有個人站在衙門對面的墻角下面,懶洋洋的看著他。
宋征搖了搖頭,一定是錯覺。他回過頭繼續往前走,然后再倒回來,把剛才的過程又重復了一遍,看到那個殺才仍舊懶洋洋的站在那里,他喃喃自語:“是真的?”
大家有些莫名其妙:大人今天是怎么了?
宋征咬著牙沖了過去,用力一拳砸在他胸口上,然后緊緊地抱住了他。周寇疼的直咧嘴:“書生你是要打死我啊。”他說不下去了,聲音哽咽。
宋征砸出那一拳的時候,親衛們已經快要撲出去了,但是接下來轉變發生的有點突兀,他們身形一動又頓在了那里,彼此相視不明所以。
而后他們看到那個古怪的漢子,臉上用力的抽搐著,那一道傷疤古怪的扭動著。
有人悄聲問道:“他……在做什么?”
只有修云起看明白了,淡淡道:“他在努力忍著,不要哭出來。”
宋征推開周寇,仔細看著他:“你跑出來的?”
周寇搖頭:“我哪有你那本事。”宋征明白了:“也是因為我?”周寇點了點頭。兩人簡單幾句話,避開了能夠涉及天火的一切言語,卻把能說的都交代清楚了。
默契依舊。
宋征猜測著周寇的密旨任務,其實也不用猜,跟趙姐的應該差不多。他往后一揮手:“跟我喝酒去。”
周寇咧嘴一笑,眼睛紅紅的,忍得好辛苦:“好。不是寇爺跟你吹牛,我現在能喝窮你。”
“哈哈哈!”宋征大笑,拉著他往攬月樓去了。對后面的人說道:“派個人去告訴茅正道,本官今日放他們鴿子了。”
“是。”有一名親衛飛快而去。
又有親衛悄悄往衙門里報告柳大小姐:大人要去喝花酒。
柳成菲就不明白了,花魁我都給你買回來了,男人為什么還要去喝花酒?好在這一次孫辨非攔住了她。
孫辨非不是看出來了什么,而是因為他覺得,男人嘛,喝點花酒有什么了不起的?莫要落下一個妒婦的壞名聲。
周寇站在攬月樓前面的時候,流下了久違的口水。他用力拍了拍宋征的肩膀,翹起了大拇指:“書生,雖然胖子最好這一口兒,但是有酒有肉,男人都喜歡。”
宋征嚴令所有護衛,包括修云起在內,不準靠近三十丈以內。
修云起現在知道宋征的實力,其實有沒有他保護沒多大區別——只要不是鎮國強者,沒人能傷害到宋征,鎮國強者來了,有他在也沒什么用處,多賠一條傻命而已。
他在周寇面前恢復了往日的性情,之所以興師動眾殺到了這里,沒有別的原因,完全是因為想要和往日的朋友放浪形骸一下。
當年在營中,天火還未曾落下的時候,史頭兒最喜歡跟別的伍那些殺才們吹噓,京師花魁如何如何,江南的花魁們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