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仨圍坐一圈,熱熱乎乎,吃起喝起。
原本就是個碎碎嘴的黃罡,三杯水酒下了肚,必然是控制不住地打開了話匣子的開關。
“阿寧做得對!揍得好!這些個小洋鬼子啊,一個比一個不是個東西,還當咱們華國人像以前那樣好欺負呢……”
項方舟調侃道:“咋了?看把你丫給氣的,是不是倒騰外匯卷的時候,被老外給侮辱了?”
黃罡端起了酒杯,向對面二人意思了下,作勢要喝,卻又舉杯沉思,末了,輕嘆一聲,放下了酒杯,卻夾了塊肉。
“倒騰外匯卷,少不了的要給洋鬼子們陪個笑臉,不過呢,那只是生意,圖的是把洋鬼子給哄高興了,咱能從他身上多賺點錢。
剛才,我之所以會激動,主要是阿寧的事情讓我想起了帝大的那幫留學生,一個個傲的跟個什么似的,就好像他們才是文明社會的產物,而我們華國人只配生活在原始社會。”
項方舟陡然一怔,脫口問道:“帝大?你丫跟帝大有啥關系?”
黃罡輕描淡寫回應道:“哥哥我曾經在那兒讀了三年書,后來覺得沒意思,于是就輟學了。”
項方舟下意識地看了眼楊寧。
楊寧淡然一笑,示意項方舟不必追問。
“天底下最沒有意義的事情就是上大學!兄弟兩個,你倆摸著良心說,寒窗苦讀四年整,拿到的那張大學文憑能有個機八毛用呢?不說別人,就說我的那些同屆同學。
今年的七月份,他們一個個的畢了業,進到了單位,一個月能拿多少工資?好點的一百塊冒點頭,不好的,七八十塊的也是一大把,這么點錢,在帝都能干點啥?要不是單位還有間宿舍給他貓著,恐怕連西北風都喝不起!”
說到激動時,黃罡再次端起酒杯,不再猶豫,一口悶干。
“再舉個例子,就說前面街口那個賣茶葉蛋的老婆婆,我仔細觀察過,她一天少說也能賣出兩百個茶葉蛋,去掉各種成本,就打她一只蛋能賺一毛錢,兩百只茶葉蛋能賺多少錢?二十塊錢!一個月下來又是多少?六百塊!
真的,兄弟兩個,這大學上來上去都是一個字,虧!你倆瞧瞧我,倒騰一刀米金就能賺三塊錢,哪個禮拜我不是至少倒騰個百八十刀?這冬天還是個淡季,要是到了夏天旺季,我一個禮拜都能倒騰個兩三百刀。”
項方舟毫不掩飾地不屑一笑。
一個禮拜倒騰個兩三百刀,賺上個七八百塊,很牛逼嗎?
還不夠他家老爺子約上三五好友浪上一晚的開銷呢。
楊寧也沒啥特殊感覺。
雖然他也清楚,當下的七八百塊錢能抵得上三十年后的三四萬塊,但三十年后的社會,已經浮躁到了僅僅是一個小目標便是一個億的地步,月入十萬,年薪百萬,更是成為了混跡于各個網絡平臺的鍵盤俠們的收入基準。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面前的這位黃大哥,只要說到了賺錢發財的事,少不了的就得吹牛逼,而他一旦吹起了牛逼,一不留神就會變身為黃大仙。
也罷。
雖然這貨年長了幾歲,但仍舊是位年輕人,年輕人嘛,偶爾吹吹牛逼并不犯法,還能陶冶情操。
而黃罡情緒所致,哪里還能顧得上這哥倆的反應,只管自己說的過癮就成。
“倒騰外匯卷,其實也只能賺點小錢,要想賺大錢,還是我跟寧弟說的那個路數,隨便進他個三五千塊錢的貨,一個禮拜的火車,到了老大哥的首都,輕松出手,便是一倍的利潤。
等回來的時候,再帶上老大哥那邊的貨,又能賺上一筆。咱勤快點,一個月跑倆來回,直接賺出個萬元戶來,苦上個年把兩年,那還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嗎?
之前我懶得跑,那是因為沒遇到合適的伴,你倆兄弟是不知道,干這行的倒爺們,一個比一個粗魯,一個比一個野蠻,我黃罡打心眼里看不上這種人。”
黃罡點上了一支香煙。
別人抽煙,都是用食指和中指夾煙,而他,卻是反著手用拇指和食指捏著香煙。
這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