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剛混這條道的雛,進的貨大都是皮草一類,目測那小哥倆的兩包半的貨,張大志在心里估出了一個實際的價值。
五千塊可能到不了。
但四千五應該是過了的。
那么,問題來了。
該賞給這小哥倆多少錢呢?
一千?
少了,少了。
我張大志可不是個不講究的人。
兩千?
嘖嘖,感覺還是少了點。
這小哥倆還是個孩子,而我張大志又是個仗義人,嗯,再加五百。
就這么著了。
瞇著眼,想著事,張大志一個不留神,居然打起了瞌睡。
朦朦朧朧中,忽然感覺到有動靜,張大志猛地睜開雙眼,就看到那對小哥倆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黃老弟,跟你三弟商量好了?時間真的不早了,咱們還是先把貨搬去臥鋪車廂,等回來后再算賬也不遲。”
黃罡不語,只是看向了楊寧。
楊寧微微一笑。
“大志哥,不管怎么樣,我們哥倆都要感謝您的好意。不過呢,這事的風險還是蠻大的,萬一這些貨要是折在了您手上,而我們卻保了本,那可就太不好意思了。”
張大志滿不在乎道:
“做生意嘛,誰也不敢說穩賺不賠,我吃了你們小哥倆的貨,要是萬一折在了自己手上,那也只能怪我張大志的道行還不夠,跟你們小哥倆沒啥關系。”
楊寧卻搖了搖頭。
“不,大志哥,不是這樣的,正所謂盜亦有道,每個人的心里面都有著自己的一桿秤,對還是錯,該還是不該,有所為而有所不為,全都在這桿秤上了。
對您來說,這件事可能無所謂,但對我們哥倆來說,卻看得很重,我們哥倆……真的不想虧欠別人的人情。”
張大志的笑容逐漸凝固。
“聽你這么說,我張大志的一片好意你丫卻當成驢肝肺了?黃老弟,你們兩個究竟是誰在當家?”
黃罡默不作聲,將頭扭向了車窗。
楊寧賠了個笑臉。
“我們哥倆不存在誰說話管用誰說話不管用的問題,大志哥,我們說服不了自己心中的那桿秤,所以,就無法接受您的好意,僅此而已。”
到嘴的鴨子就這么飛走了?
連根鴨毛都沒留下?
再想想自己為了這單生意還花了五塊錢換了座,張大志不由生出了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他么真是不懂事,等著吧,等那頭北極熊找上門來后,看你小子怎么哭吧。”
楊寧聽了,呵呵一笑,全然沒當回事。
而黃罡則以額頭死死頂住了車窗,兩道呆滯的目光漫無目的地飄蕩于站臺前后。
三弟會哭嗎?
不。
有二弟在,三弟他絕對不會哭。
會哭的,只能是他黃老大。
而且,還是那種不敢流淚、不敢出聲、只能在心里面默默滴血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