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志換到了楊寧空出來的座位上。
靠窗的座位就是舒服,但他的心情,卻始終好不起來。
還是那三個字:憑什么?
在這個道上混了三年多快四年,張大志自認為就沒有他搞不掂的人擺不平的事。
除了那頭北極熊。
今天之前。
嚴格地說,應該是今天上午的九點半之前。
他都沒把這檔子事放在心上。
畢竟,那頭北極熊扛過槍,打過仗,戴過軍功章,據說家里的背景還挺硬。別說手下那些個乘務員,就算是鐵路局的領導,對那頭北極熊的軟硬不吃、剛愎暴躁的脾氣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更何況一個華國人呢?
但今天。
倆剛入道的小雞雛,卻令他三觀盡毀,五官扭曲,臉面丟光,一口郁悶之氣到現在都沒能舒緩過來。
哦,不。
不是倆。
只一個。
那個臭不要臉給自己起了個老大哥名,叫什么哈拉少的姓楊的那個小雞雛。
這小雞雛的年紀能有多大?
十八,還是十九?
反正到不了二十。
再想想自己都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的歲數了,而且還比人家在這條道上多混了那么多年,一股子惱羞之怒油然而生,控制不住地沖上了頭。
一個嫩的下了鍋連骨頭都能燉爛的小雞雛都能搞得定那頭北極熊,我張大志憑什么不能?
如此情緒,還真不是單純的賭氣。
張大志想的很遠。
自打這北極熊上任以來,他帶著幾位兄弟另辟捷徑找到了更賺錢的招數。這招數,一旦被那姓楊的小雞雛給效仿了去,那他張大志的利益可就要大大縮水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張大志暗下決心,必須拼上一把。
能毀了姓楊的那個小雞雛跟北極熊的關系最好,毀不掉,那自己也得跟北極熊建立起來同等的關系。
餐車中,伊萬諾夫吩咐過餐車廚師為他燒上一盤土豆燉牛肉,然后去到了臨近車門的那張桌椅坐了下來。
這一天可是把他累得夠嗆。
不過,累過了這一天,后面的幾天也就輕松了。
所以,有理由于今晚的晚餐犒賞自己一番。
熱氣騰騰的菜肴端上了桌,伊萬諾夫打開了哈拉少同志送給他的二鍋頭,就著瓶口,深吸一口氣。
真香!
比起自己國家產的各種伏特加都要香。
對華國,伊萬諾夫有著一種特殊的復雜感情。
他的父親,當年曾經和華國軍人并肩戰斗過,他的祖父,更是在華國生活工作了近十年。
很小的時候,他父母帶著他來華國探望祖父祖母,別的什么事他都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有一點,他卻是印象深刻。
那就是華國人民對他們一家的那種友好熱情。
他搞不清楚,為什么兩個如此友好的國家會鬧矛盾,甚至要鬧到翻臉掀桌子的地步,但他相信,這一切都是暫時的。
果不其然,就在他行將退役的這一年,兩國關系終于迎來了轉折,又恰巧地方上將他安排去了鐵路局工作,所以,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列車長的這份工作。
這趟列車,是兩國友誼的紐帶,是兩國友誼的見證,能成為這趟列車的列車長,他感到無上光榮。
即便地方組織認為他伊萬諾夫以正連級干部的身份轉地方,僅僅做一名列車長實在是不合適,但他仍舊固執己見,為此,還差點鬧到了他父親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