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罡說著,不自覺間已然紅了眼眶。
楊寧像是被感動到了。
主動離開了老板椅,踱到了沙發這邊,坐到了黃罡的對面,順手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紙巾,遞了過去。
黃罡下意識接住,卻不由怔了下。
紙巾這玩意,在當時可算是個稀罕玩意,兩塊錢一小包,雖然干凈衛生,還帶著淡淡的香味,但里面也就是七八張,用過了只能扔,絕對屬于奢侈品。
黃罡猶豫了一下,放下了紙巾,從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帕。
“昨晚上,你一夜未歸,我也是一夜沒睡,老三啊,有句話說得好,叫強扭的瓜不甜,既然我回不到從前了,那也只能是悶著頭往前沖……所謂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咱們兄弟兩個啊,還是把家給分了吧……”
楊寧深吸了口氣。
如果說今一早在醫學院附近的那家賓館退房的時候,他對黃罡還多少有些不滿的話,但此刻,楊寧的心里卻只剩下了對黃老大的理解、憐憫,以及包容。
領導欲……
難得黃老大能把自己看得如此透徹。
更難得黃老大在過去的半年多時間里能如此壓抑自己的個性而遷就于他。
是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除非是像自己一樣,也經歷過一次死而復生并穿越到另一個世界,否則,這成長過程中一二十年養成的個性,還真不是說改就能改得了的。
“謝謝你,黃老大,謝謝你能跟我說出這么一番掏心窩子的話。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你沒有對不住我,對不住老二的地方,你只不過是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而已。”
看到黃罡的手帕已經濕了一片,楊寧從茶幾上拿起那包剛被黃罡放下的紙巾,抽出了一張,遞了過去。
“老三,你真的不生我的氣么?真的不恨我嗎?”
黃罡接下了紙巾,卻舍不得用上,而是拿起自己的手帕,再擤了一通鼻涕。
楊寧輕嘆一聲,淡然一笑。
“如果你沒看出來項叔的陰謀,那我還真有點生氣,如果你只是因為顏面虛榮,那我還真會恨你,可你不是,你只是克服不了自己的性格特點,那我還有什么好氣好恨的呢?”
黃罡拿著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下眼角,長長的出了口氣,道:
“那……那筆飛機生意,你還愿意帶我玩么?”
楊寧的心里面不由回蕩起了《心太軟》的旋律。
黃罡接道:
“不瞞你說,昨天下午,我專門去請教了項叔,他給我的意見是不是最好不碰,而是決不能碰。”
楊寧笑著反問道:
“那你為什么還想碰呢?”
黃罡篤定回道:
“項叔他是按正常商業思維做出的答案,而三弟你,卻從來不按套路出牌,所以,他越是不看好你,我越是覺得你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