諫議大夫鄒陽似乎根本沒想到,這次拍馬屁能夠直接拍到馬腿上去。
他沒注意到大公子扶蘇和大儒葉修的臉色,都已經不對勁了。
覺得李玨膽敢輕蔑扶蘇的詩書,是個好機會。
他哼道:“現在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扶蘇公子的詩書是得到滿朝文武贊賞的,古今罕見的大家,竟然被你看不起。”
大公子道:“鄒大夫,別說了。”
他臉色有些紅,實在是臊得慌。
大儒葉修倒是樂得看熱鬧,畢竟同為諫議大夫,他是儒家,鄒陽是雜家。
兩家本身不對付,他樂得鄒陽吃癟。
其他人都看出了氣氛不對,全部都默不作聲,他們覺得,這件事還是不摻和進去了。
也有人在慶功宴上見過李玨,認出了李玨的身份和想起了當初的事。
忍不住在旁偷笑。
他們都不希望呂不韋能夠被放出來,鄒陽卻是顧念舊情,不敢去嬴政那邊,就跑到這邊來求情。
自然是讓他們有些不爽。
只是大家同朝為官,所以他們才沒有撕破臉。
鄒陽道:“大公子,此人蔑視你的詩書,下官無法容忍。”
李玨道:“我不是輕蔑,只是我做人做事的態度就這樣,你看不慣的話,就扭過頭去。”
鄒陽哼道:“你還敢狡辯,這些詩書乃是當朝珍品,大公子書寫出來,是能夠流芳百世的,你還敢說態度就是如此?”
李玨道:“不知所謂。”
隨后不想理會,而是想要請扶蘇帶他去見呂不韋,雖然呂不韋入獄了,但是李玨也不是想見就能夠見到的。
他要讓呂不韋問斬之事成為定案,還要讓呂不韋老實認罪,天下太平。
這個功勞,他不要,想要讓給扶蘇,將來如果扶蘇當政了,他也能舒服一些。
李玨不想理會,但是諫議大夫鄒陽卻不肯讓步,道:“放肆,你什么身份,竟然敢這么跟本官說話?”
他呵斥道:“你行你上啊!”
李玨神色古怪。
扶蘇以手扶額,實在是無語。
大儒葉修也是臉色古怪,嘴角掛著嘲諷之色。
其他幾個人更是面色戲謔,都樂得看鄒陽的熱鬧。
鄒陽也是愣住了,說出這番話之后,他發現眾人的臉色都變了。
剎那之間,他覺得自己漏掉了什么。
大公子扶蘇不忍看到鄒陽面子里子都丟掉,好心提醒道:“鄒大夫,最近盛傳咸陽的名帖,基本上都是李署長所寫。父王掛在章臺宮的秦王掃六合,也是他寫的。”
嘶。
鄒陽頓時倒吸冷氣,他終于知道自己漏掉了什么。
他漏掉了李玨竟然是最近聲名鵲起的那個詩書大家,就算是孔捷都自愧不如的李玨,就在他的面前。
而他方才竟然還在此人面前班門弄斧,還敢說你行你上的話。
人家真的行,如果真的上了,就是把他的臉給踩得細碎。
鄒陽頓時泄了氣,哭喪著臉,道:“大公子,我不知道啊,如果我知道,就不會這么與他說話了。”
扶蘇搖了搖頭,道:“鄒大夫,你回去休息吧。”
他不想看到一個老臣在這兒如此丟臉,而且鄒陽如此不給李玨面子,錯了也不道歉,更是讓他有些不愉。
只是礙于面子,所以沒有發作。
鄒陽卻不肯走,他急了,直言道:“大公子,下官是為了呂相而來,他兢兢業業,為了大秦鞠躬盡瘁,如今只是帶著百官入宮,讓王上盡孝而已,竟然就被入獄問斬,實在是過于苛刻。”
撲通。
他直接跪在地上,道:“大公子,求你入宮向王上求情,赦免了呂相吧。整個大秦,不能沒有呂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