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雷頓學院,某個隱蔽的角落。
昏黃的燭火點亮了逼仄的密室,到處充斥著辛辣的刺鼻氣息,只要稍微吸入一點,就會有種鼻腔被人用利刃劃開的疼痛感。
密室內,擺放著一口通體漆黑的藥釜,綠色的液體咕嚕咕嚕滾著熱氣,不時會有乳白色的骸骨浮上水面,再由熱量的指引沉下去。
“這樣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藥釜旁,一個身穿紫色衣袍、頭戴鳥嘴面具的佝僂老者悄然說道,他望著沸騰的藥液,陷入了悠久的沉默當中。
這時,他身后密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了,走進來三位女士,她們表情呆滯地看著老者,眼眸中缺少活人的生動氣息。
其中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士走上前來,她的身體有些不協調,透過蕾絲邊的袖口,能夠看到兩條布滿了鐵絲的手臂,聲音沙啞且無力地說道:
“溫德爾先生,有人闖進來了……”
“哦,然后呢?”老者頭也不回地說道。
“他的能力很特殊,可以看穿地縛靈們的幻境,還能直接攻擊到我們。”
女士抬起頭,露出無神的蔚藍眼眸,灰白的雙唇蠕動道:“我們攔不住他,所以想請示您,可不可以使用特級方案,驅使那些低級靈體進行圍剿。”
聽到她的話,另兩位較為年輕些,但容貌同樣清秀可人的女士附和道:“瑞德說的沒錯,還請溫德爾先生批準。”
隨著音節落下,場面沉默了起來。
橘紅色的火焰焚燒著藥釜,被稱為“溫德爾”的老者背對著猶如人偶的女士們,包裹在獸皮皮套里的手掌輕輕拂過藥液表面,惹起了一陣陣綠色漣漪。
沒有回答,或者說還不是時候。
他從旁邊的灰色方桌上撿起一根長柄木勺,伸進滾燙的鐵釜里,略微攪動,沉淀材料融化后,密室里的氣味又濃烈了幾分,就連瑞德幾人也不自禁捂住了口鼻。
過了良久,綠色的藥液逐漸變得金黃。
“嗯,這次的材料不錯……”
“魔藥,凝聚了遠古人類智慧的結晶,今天我就會讓你重新來到這個世界上,讓那些墨守成規的煉藥學者看看,什么才是煉金學的正確之道!”
望著藥釜內隱約能看出雛形的魔藥精粹,溫德爾隱藏在面具下的臉透露出不尋常的病態。
只要喝下這瓶古籍中記載的“怨念精華魔藥”,他就能返老還童,獲得新的生機,這不僅僅是肌體上的新生,更是對于蒼老靈魂的洗禮。
“恭喜溫德爾先生煉制成功。”
瑞德還是那副有氣無力的口吻,不過并不是因為她陰陽怪氣,而是被改造成活死人后,她早就失去了某些東西,這就是死而復生的代價。
“你們剛才說什么來著?”
心情大好的溫德爾終于想起了剛才的事情,和藹道:“入侵者嗎?聽起來他的能力應該是偏向于‘平庸’途徑的超凡職業,你們對付不了他也是正常。我準許你們動用學院里面的游魂。”
撫摸著尖銳的鳥嘴,他又補充道:
“瑞德留下來,其他人先去準備吧。”
“好的。”站在末尾的兩位女士輕輕頷首,空洞如機器人般的操控著身體走出密室,沒有處理好的鐵鉤透出皮肉,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很快,密室就只剩下兩個“人”了。
望著藥釜中越來越少的金黃液體,溫德爾又取出不少類似于試管的器皿,采集幾滴作為樣本,魔藥需要進行實驗后才會自己服用,謹慎的活著到故事結尾,是他的座右銘。
“看來你已經醒了……”
他側過身,鳥嘴面具上黑漆漆的眼眶透著綠色的火焰:“感覺怎么樣?親手殺死自己的女兒、殺死朝夕相處的愛人、殺死互相敬愛的學者,你恨我嗎?”
沉默了許久,瑞德冷冰冰地看著他道:
“你這個惡魔的下場會更加凄慘。”
“惡魔啊……”
溫德爾突然摘下了臉上的面具,蒼老且滿是褶皺的臉上遍布著黑色斑點,坦然笑道:“很久沒有人像這樣稱呼過我了,我很開心。”
他攪拌著剩余的藥液精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