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陽公主卻無奈地搖頭,這樣上趕著嫁人,她才不干,女兒家就該讓人千求萬許的嫁人才對。
轉而想到那個從不敢直視自己的穆教習,可這實在怪不得她,許是她關照得好,半年的功夫竟竄了個,再不是那個俊俏得如女子一般的少年,眉眼之間添了些陽剛之氣,這樣出色的少年郎,不單是她,其他的公主不也不一樣貪看他的容顏。
雖然還要靜候幾年,但比起被洛玉瑯公然厭惡還使出渾身解數嫁入洛府的景玉霜,自己在穆教習那里,起碼得到了應有的尊重和——偏愛。因為相比其他的公主,自己是唯一能與他說上話的。
原本還想年節時,好好讓穆教習看看宮中的盛景,誰知父皇竟然答應了他返鄉,說是得中功名,頭一個年節,自然是要衣錦還鄉,光宗耀祖一番的。
今日元宵,過幾日穆教習應當就會歸來吧?
穆十五郎確實在路上,仍舊想尋著機會與穆十四娘見上一面,將娘親帶的東西送給她,堅拒了穆府要他乘船返京的主意,以歷練為由,連車也不坐,直接騎了馬,走陸路返京。
可惜他在蘇城老地方留了信,又候了一日,連穆十四娘的影子都沒見著,心有一甘,憑著穆十四娘前次與他說過的,尋到了墨師傅的住所,將東西寄放在了那里。
墨師傅一眼就認出他與穆十四娘有親,得知他倆是姐弟,明白穆十四娘出逃的正主就是他,好一番道歉。如今已時過境遷,況且沒有墨師傅,穆十四娘恐難以平安等到與他重逢。
堅持要墨師傅上座,送上自己的謝禮,恭敬行了大禮,“墨師傅于我姐弟之恩,此生永難忘懷,我如今京中有差事,輕易出不得京,家姐在蘇城,還得有勞墨師傅多加照拂,晚輩銘感五內。”
墨師傅說道:“既是相逢,就是有緣,施丫頭心靈手巧,一學就會,也是老朽的幸事。”
十五郎脫身一易,不能久待,寒暄幾句之后,就告辭離開。
待他走后,一直沉默靜看的常勝不解地問道:“師傅,怎么從頭到尾,他都不曾自述家門?”
墨師傅輕笑回道:“名字不過是個稱呼,今日可姓李,明日可姓王,后日亦可姓湯,有什么要緊?”施丫頭必然不姓施,這位少年公子雖然沒有洛小子那樣通身富貴,但也一身的氣派,來頭自然也不會小。
可是這樣的人家,施丫頭卻寧愿以刺繡為生,絕口不提來路,可見世上之人,哪能事事平安喜樂,誰的背后沒有酸苦。
繡坊初五就已經開張,這位卻寧愿舍近求遠,一路尋到他這里,這其中少不得另有緣故。
“常勝,拿著東西送去繡坊,旁的不要多說,施丫頭若想知道,自然會來這里問我。”常勝聽到師傅吩咐,提著東西老實送到繡坊,卻得知年三十后,穆十四娘再沒有來過繡坊。
常勝回去,將此事告訴了墨師傅,墨師傅也是十分納悶,“日日去繡坊問問,只說我有事找她。”施丫頭最是勤快,就算正月里沒什么活計,也不至于對繡坊不管不顧,必定是出事了。
有些懊惱她親弟來尋時,自己沒有立刻讓常勝去繡坊尋她,她家人在此,也好多條辦法,“你去州府打聽打聽,看洛別駕可在?”
常勝腳程快,因為手藝活,與州府門房也熟,很快帶回了消息,“師傅,門房說,剛收到了官報,洛別駕已經回京另就他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