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的是,當她在夢鄉中時,一夜未眠的十五郎曾來過這里,洛玉瑯雖熱心地接待了他,卻裝作毫不知情。
十五郎一臉憔悴,懇求道:“因她曾在洛府在蘇城的繡坊中待過,想必仍會在繡坊中落腳,洛年兄,能否請你多多留意。”
洛玉瑯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那是自然。”沉吟之后,“她可有留書?”
十五郎老實回答:“留了。”
洛玉瑯保持著沉默,穆十四娘這頓胡來,也打亂了他的計劃。可他知道,如果他將穆十四娘交出來,不但十五郎會對他生出嫌隙,十四娘也會與他反目。
“是為了穆府女兒這四個字。”十五郎滿腹心事無人訴說,洛玉瑯算是極少數知道十四娘前次出走之事的人,在巨大的壓力面前,也成了他發泄愁緒的路徑。
“是穆家主逼她嫁人嗎?”洛玉瑯一聽,頓時緊張起來。
十五郎既沒肯定也沒否認,“蒙蕪陽公主不棄,可在我心里,其實跟十四娘一樣,對出身深惡痛絕。”
“她還未及笄,就算穆家主有此意,也該再等兩年才是。”洛玉瑯心想,自己比誰都心急,不也老實等待嗎?
“蕪陽公主說,是因為前次在她的別院,有人憑著她是穆府庶女,就公然地欺辱她。當時并不見她顯現,蕪陽就沒在意,沒承想,她竟因此再次生出了逃離之意。”十五郎算是和盤托出了。
洛玉瑯見蕪陽并未出賣自己,自然不會承認自己知情。“世人皆是如此,攀高踩低,我見多了。”
“她當年出走,是我莽撞,其實現在想來,危險至極。”十五郎接過純笙遞來的熱茶,飲了一口,“我去過木花坊,舒掌柜一問三不知。不知洛年兄,可否相助一二?”
“確實危險,平日見她柔柔弱弱,話都不都說一句,沒承想她竟有這樣的膽量,看來日后我要對她刮目相看了。”洛玉瑯先是有意地向十五郎表明,穆十四娘已經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一口應承相助,“這個好說,我馬上派純笙去木花坊,他與那些人熟。”
十五郎感激地看向純笙,害得純笙恭敬地回道:“是,小的這就去。”
“望仕,一夜未眠吧?”洛玉瑯關切地問道,“我看不如索性告訴府里,十四娘走失的事。”
十五郎卻連連搖頭,“我再找找,否則娘親不知會如何難為。”
“你如今身份大不相同,為何不將你母親接出來?”洛玉瑯有些不太理解,反正已經成了附馬,不如索性將吳姨娘接出來住進公主府,那樣的話,穆府又有何懼?
“娘親古舊,不肯搬離。”十五郎嘆了口氣,似有難言之隱。
洛玉瑯雖不太理解,也不好多說。
原本以為等到蕪陽與十五郎三月間正式成親,有了名份。自己就跟蕪陽挑明心意,要她尋機入宮,求個賜婚。那樣,就算景家再遮天蔽日,也只好作罷。
沒想到,穆十四娘會突然來這么一下,自己也是多虧得知她要外出觀燈后,下意識要人跟了她,才得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