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的方領襦裙,渾身上下只臨近脖子那一塊露在外面,那人的目光卻是只盯著那一塊露在外頭的白皙皮膚看個不停。
真是又兇狠又好色,叫人惡心。
紫蘇蹙了蹙眉:從認識林彥開始,已經許久沒有人敢用這等目光看她了。
只是心里雖覺得惡心,面上卻沒有露出分毫的難看來,紫蘇面上掛著淡笑,笑容卻不達眼底的喊了一聲后頭,道:“拿七八壇酒來!”
小丫鬟阿緣的聲音旋即響了起來,不多時便拎著酒壇自后頭走了出來。
待到小丫鬟阿緣將兩壇酒拎至那幾個看著就有些肖似亡命之徒的人面前時,素日里提著四五壇酒也綽綽有余的阿緣卻突地發出了一聲尖叫,伴隨著酒壇落地聲,阿緣倒在了碎裂一地的酒壇碎片里。
原本正在堂中淺酌的一眾酒客被這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皆不約而同的往這里看來。
那瞧著便不似好人的五個人此時正兇神惡煞的叉腰看著摔在地上的阿緣,罵道:“你這賤婢,居然敢故意將酒水灑至我們身上,這就是你們長安城酒館的待客之道么?”
紫蘇聽的心里突突一跳,到底也不是才入行的新人了,不至于那般天真,看這幾個的模樣,心中了然:怕就是想挑事訛人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摔在地上的阿緣便“哇”的一聲哭出了聲:“我不是故意的,是你這登徒子方才摸我的手!”
阿緣雖只是個尋常的小丫鬟,日常粗使活也做了不少,可卻未被苛待過,做多少活計便得多少工錢,沒有受過什么委屈,這種被登徒子輕薄之事更是未曾有過。是以乍一遇上之后頓時慌了,手中酒水也未拿穩,就這般掉在了地上。
“就你這賤婢糟糠一般的姿色,哥幾個看得上你?”那沒缺眼也沒留疤的好色男人冷笑了一聲,目光落到自柜后繞過來的紫蘇身上,閃過一絲貪婪,“便是露水夫妻也要似老板娘這般的……”
“啪!”一聲不大的巴掌聲響了起來,正笑的猖狂的好色漢子著實沒想到紫蘇敢當場動手,人頓時懵了,待到回過神來,當即暴怒的揚手想要打回去,只是手伸到一半卻發出了一聲慘叫,眾人看向那突然出現在酒館門口的五城兵馬司官兵以及被他擒住的那好色漢子的手,手耷拉在一旁,呈現出一個不正常的扭曲角度,也不知是斷了還是脫臼了。
原本在紫蘇同人起爭執時就已經起身的兩個身著大理寺官袍的人見狀對視了一眼,笑了笑,復又坐了下來:林彥這廝便是離京,自也是安排好人不讓人過來鬧事的。
只是林彥落了印的幡旗就掛在酒館外頭,以長安城百姓“八卦”的程度,也早知曉這酒館同大理寺有關了,這幾個瞧著便不似好東西的人怎的那么大的膽子?難不成也是同前些時日一樣那生了心思的外鄉商客一般?
不過那外鄉商客好歹還算斯文,點明白了便規矩了,這樣明著上門來鬧事,哦不……看著那一臉煞氣的五城兵馬司官兵,這不是上門來鬧事,是上門來討打的,這些時日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人呢!
這樣刀疤、獨眼、好色斷手再加上背后那明晃晃的大刀和一瞧便長久習武的體格,實在不像是沒點官司在身上的良民……五城兵馬司的人見狀不由對視了一眼,當即便開口質問了起來:“你們幾個是什么人?可有身份官碟?”
兩個疤面見狀當即解下身上的包裹,從包裹中取出幾張身份官碟遞了過去。
五城兵馬司的人查驗了一番:外鄉幽州人氏,沒有案底的良民,身份還是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