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崇言卻沒有看他,更沒有立時開口,只是垂眸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開口對著武吏道了一聲“好”。
一聲“好”字聽的武吏沒來由的松了口氣:早聽聞這位世子爺皮相生的有多好看人便有多刁鉆和霸道,尤其想要從他手里搶走什么東西,那當真是一件“不死也要脫層皮”的事。
沒成想這次世子爺居然這么好說話。
自堂前灌入的風吹的幾個武吏打了個寒噤,這才意識到就這般坐在堂里喝個茶的工夫,他們幾個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渾身發冷便愈發察覺到手中茶盞的溫熱:茶水還有余溫,還沒到一盞茶的工夫呢,卻仿佛度日如年一般難捱。
這衙門……他們是當真不想多呆了。
好在世子爺和林少卿也沒有多留他們,只讓護衛帶他們去牢房帶周方去了。
待到幾個武吏走后,憋了一肚子話的林彥便忍不住開口了:“崇言,帶走周方的事牽涉太多,我便不多問了,那夜明珠明明就在我們手里,怎會……”
季崇言看了他一眼,道:“陛下說入了國庫的夜明珠就是丟失的夜明珠,那便是了,不要多問了。”
林彥當然知道不能多問,只是季崇言不是外人,是以他自是有什么便想說什么。
整件事從頭至尾都透著一股子古怪。
“我先前一直以為夜明珠同周方是兩回事,可眼下周方被楊衍接手,夜明珠入了庫,兩件看著風馬牛不相及的案子竟一同結束了,實在是叫人懷疑這兩件案子之間是不是存在什么關系。”林彥自顧自的嘀咕著。
案子查到不解之處,林彥便有這自顧自嘀咕的老毛病,季崇言開口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道:“陳萬言同二十年前有關,夜明珠看似無關,可那個能獨擅國庫全身而退的人必然十分了解皇城,或許也同二十年前有關。”
林彥臉色變了變,頓了半晌之后,才對季崇言道:“崇言,既然都是二十年前的事,陛下讓楊衍接手,就是不想讓我二人同二十年前的事有關。你替柴嬤嬤治病之事也……也最好不要有什么進展了。”
原本崇言為一個家中老人治病傷他不會阻攔,也沒資格和道理來阻攔。
“可柴嬤嬤不是自己得的病,是被人一擊……崇言,這等事以往總是你先一步發現提醒我的,你當明白我的意思吧!”林彥對季崇言說著,下意識的看了看左右,才接著說道,“陛下不希望你我二人同這些前朝舊事牽涉太深。”
季崇言聞言抬眸看向林彥,見林彥滿臉擔憂之色,頓了頓,輕哂了一聲,淡淡道:“我知道。我如今不會忤逆陛下的意思……”
林彥沒有遺漏他話中的“如今”兩個字,不知是崇言刻意說之還是隨口一提,不過習慣了查案細致的林彥卻還是本能的想讓他把話說清楚,斟酌了一番,正想開口問他“如今”二字是什么意思。
可不等他開口,季崇言卻已經繼續說了下去:“我陪祖父逛一段時日的江南道,你把手里這王家姑娘等人的案子結了,我們便回京。”
提及案子,林彥心頭一跳,這才想起來:“夜明珠同周方的案子被抽走之后,我們眼下還有個妙齡女子被殺案。”
不過這案子應當同前朝舊事無關了。
“查完這個案子,我們便回京。”季崇言說著,指了指城外,道:“那些女子的身份可查出些許眉目了?”
林彥點頭:“有三個確認身份了,她們……”
話還未說完便聽一道熟悉的聲音自外頭響了起來。
“言哥兒,祖父回來啦!”
是安國公的聲音。
聽那揚起的語調便知曉這一番余杭之行,安國公玩的不錯,很是盡興。林彥卻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的:以姜四小姐的心思玲瓏,她要讓一個人高興并不是一件難事。
從余杭回來的安國公將從余杭買來的特產吃食拿了進來,又興高采烈的展示了一番從余杭買來的盔甲。
待到高高興興的展示了一番,得了林彥和季崇言的一番夸贊之后,安國公才意猶未盡的拍了拍腦門,說道:“上回那桿銀槍,老夫忘了叫你們看一樣東西了。”安國公說著樂呵呵的去馬車里翻匣子里的銀槍,將銀槍拿在手上耍了個漂亮的槍花之后,安國公朝兩人眨了眨眼,手摸向銀槍那在日光下有些刺目的槍頭,道:“這桿銀槍有個秘密,姜家丫頭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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