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這等人打交道,若是個信守承諾的君子反而麻煩。若他是個小人,一切就好辦了,給錢就是了。
“我本也不怎么起眼,他想著過后也沒幾個人記得我,便收了錢便將我賣到了江南道。”秀珠說道,“臨發賣前同我說讓我趕緊忘了以前董家的事,不要多問多管了。”
秀珠不蠢,自然立刻明白了人牙子話里的意思,也照做了。不過這照做待到林彥等人找上門來之后,她卻毫不猶豫的跳了出來。
“我只是個尋常丫鬟,他們隨時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掉我。”秀珠說道。
她自打記事起便是被發賣的丫鬟,做慣了小人物,也很是明白如何做這等丫鬟才能活的最長久。只是自己雖然不起眼,可對方若是記起自己來,想要解決她也同捏死一只螞蟻一般容易。
與其等著對方什么時候想起來查到了自己,不如主動告訴面前這兩位,所以秀珠萬分配合。
“我將錢給那人牙子的時候,人牙子掂了掂銀錢時說了一句話。”秀珠說道這里,神情無端變得鄭重了起來,“他說……也好,這些錢買你這條命綽綽有余了。”
一句話讓她知曉,自己若是照著人牙子的安排沒有出錢的話必然必死無疑。
“待到入了新主子家,我在針線房做活同人閑聊時聽說了留城時疫的事,便隱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說到這里,秀珠面上凝重之色愈發明顯,“若是照著他們的安排,我或許就會死在時疫中。可人牙子安排我的時候,留城的時疫……還沒有發生。”
所以,時疫也是能預測到的么?難道他們能未卜先知?又或者那所謂的時疫也是人安排的不成!
林彥和季崇言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
秀珠作為一個丫鬟知曉的也只有這些了,又讓人照著秀珠的口述畫出了戲班主、臺柱子梁公子同那所謂權貴的畫像之后,秀珠才離開了。
待到秀珠走后,林彥才問對著這三張畫像打量了好一會兒的季崇言:“崇言,你看了這么久……難道是認得這畫像里的人不成?”
季崇言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不認識。”
林彥:“……不認識你看這么久?”
季崇言解釋道:“我只是認真回憶了一番自己有沒有見過這幾個人,眼下是確定了真沒見過。”
沒見過就沒什么說的了,到時候分發下去讓人問問就是了。林彥心道,而后又對季崇言道:“崇言,你說什么人能做到事先預知時疫?”
“不是真的未卜先知,就是他擅懂醫毒這等東西。”季崇言說到這里,頓了一頓,腦海中閃過九龍嶺上瑞元觀那些被弄死的道士,過了片刻之后才又道,“不過要能做到‘預知’時疫,一般的大夫顯然是做不到的。”
這一點林彥自是也認同的,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這些能做到‘預知’時疫的人同那些富商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