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季崇言這不符合趙小將軍的表情,柴嬤嬤頓了一頓之后,反應著實有些出人意料。
她點了點頭,看向季崇言道:“小將軍是該有些自己的心思了。雖說長兄如父,大郎代替老將軍管教你沒有錯,可是我總覺得不太對。”
趙家兄妹三人,趙家大郎比起趙小將軍同昭云長公主長上幾歲。待到趙家大郎,也就是如今的陛下弱冠,趙老將軍已經亡故了,夫人也早在昔年遇到叛軍死在了寶陵城外。所以,在趙小將軍和昭云長公主還未成人前,這整個趙家做主的便是趙家大郎。
趙家大郎也一貫給人嚴肅、端莊、穩重之感,趙家上下自也被趙家大郎訓的服服帖帖的,一雙弟弟妹妹也一貫很是尊敬這個兄長。
說罷她覺得不太對的柴嬤嬤此時也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就拿你之前自軍營出來去見江小姐的事來說,那一日軍營之中是休沐日,你出來見江小姐有什么錯?偏大郎道有個什么命令,你沒有在軍營,沒收到消息,什么主帥不在失職什么的,”柴嬤嬤雖是趙家的下人,卻也只是個嬤嬤,不是軍營中人,自不懂這些事,她道,“我是不懂那么多道理,可照著大郎的說法,難道你個將軍連個休沐日都得整日呆在軍營里頭?便是個拉磨的騾子也要休息休息呢,大郎這也太不講道理了。”
柴嬤嬤對軍營之事不了解,只覺得趙家大郎太過不近人情。
“偏你這個被打的傻小子還不停的偏幫大郎,說他長兄如父,軍營之中有時候消息確實重要,可我問你,那休沐日的消息重要到連傳信的一個時辰都耽擱不得了么?”柴嬤嬤說話間,手里的蘋果已經削好了,她將蘋果切成小塊推到季崇言面前,感慨道,“就連小姐都覺得過分的緊呢,就你這傻小子偏幫大郎!”
雖說都是趙家的主子,可一手將趙小郎君和昭云長公主帶大的柴嬤嬤對這一對孿生兄妹總是有些偏心的,沒辦法,心就是偏著長的。況且,她一個嬤嬤的偏心也折騰不出什么大事來,所以,關系也不大。
“我看啊,他就借著‘長兄如父’這四個字故意折騰你呢!”柴嬤嬤搖了搖頭,“那件事他打的你多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闖了什么大禍呢!”
一個威嚴如父的長兄自可以教訓犯了錯的弟弟妹妹,這件事便是捅到外頭去,旁人也不會說一個不字,所以,柴嬤嬤即便多有不滿,也只是在自己院子里發發牢騷罷了。
就像尋常人看到拿著棍棒追著孩子打的父母并不覺得奇怪,只會覺得孩子做了錯事,父母在教訓孩子,理當如此。
林彥蹙了蹙眉:大多數教訓孩子的父母自不會下狠手,他們為的是懲戒做錯了事調皮搗蛋的孩子。可這世間確實人有千般,他也曾見到過對著孩子故意折騰至死致殘的父母,卻因著父母的身份做了保障,妄圖逃脫律法的制裁。
只能說人有千般,不能一概而論。當然,那樣的父母也只是少數。
可眼下的問題是從柴嬤嬤三言兩語的話語中可以聽出,柴嬤嬤似乎覺得趙家大郎靠著“長兄如父”這樣的身份在故意折騰趙小將軍。
“若是大郎一視同仁倒也罷了,可棍棒落到你身上倒是兇得很,他自己先時不是休沐也沒告假,離京數月,照著大郎自己說的‘延誤消息’,他延誤的可不是一封兩封消息了。你延誤了一封消息便被打成這個模樣,他延誤了這么多,豈不是要打廢了?”柴嬤嬤一臉氣惱不平的模樣,“大郎不公平!要是老將軍和夫人在還能去告個狀,眼下,他是家里最大的,又是主事的,卻做得這般不公平,還真真叫人沒辦法!”
偏心的柴嬤嬤自是要為自家的趙小郎君討回公道的。
林彥聽著柴嬤嬤口中的話語,驀地腦中浮現出了一句頗為可笑的話。
先時寶陵城姜家那幾個鬧事,吳有才不在,是衙門里的文吏代為升堂的,那時候,那文吏就說出了一句無比可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