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衍臉色沉了下來。
還未來得及離開的莊浩然眼見自見面起面上神情不動分毫的楊衍在見到他自家那位管事不過說了幾句話的工夫便變了臉色。如此個“有求必應”法,看的莊浩然頓時挑眉,只是心里忍不住詫異:也不知道什么事能叫號稱“泰山壓頂而不改色”的楊衍變了臉色,也不知是哪個英雄干的好事!
不過詫異歸詫異,莊浩然也未再近前,畢竟今日同楊衍已然交鋒過了,同楊衍這種人交鋒也未免太耗心神,也不急于一時。
倒是那老大夫十來步的長廊已經走到了頭,遠遠便見到了準備進門的楊衍,這老大夫也是楊家的老熟人了,自是認得楊衍的,也知曉這偌大的楊家,真正做主的究竟是哪個。此時眼見楊衍,立時上前施禮,道:“見過楊大人!”
這老大夫雖說是楊家的熟人,因著醫術不錯,時常被請來診治,可到底也不是自己人。楊衍此時已然恢復了先時那副淡然的模樣,含笑同他點了點頭,道:“向老大夫!”
向老大夫再次回禮,此時見了楊衍,想到先時看到的楊老夫人,便將診治的結果再次同楊衍說了一遍:“老夫人的腿腳要好生養著,傷筋動骨一百天的,老夫人年歲大了,養的又慢,莫要讓老夫人多動。還有,老夫人不能多動,久居在床,心情難免不好,容易積郁,爾等要多加開導,免得她積郁成疾……”
楊衍耐心的聽罷向老大夫的話,點頭稱是,看了心腹隨從一眼,心腹當即會意,從腰間摸出銀兩遞給向老夫人,再次道謝。
一番客套寒暄之后,向老大夫人收了銀兩離開了,楊衍這才跨入門內,斂了臉上方才對著向老大夫寒暄時的笑意,徑自去見了此時整個楊家大宅唯一一個還在的主子——傷了腿腳的楊老夫人。
楊衍進來時,秀兒正在喂楊老夫人吃藥,耳邊聽著楊老夫人喋喋不休的謾罵:“那個賤人,不知死了還是活了,待我家衍兒回來她定是又要作妖吹枕邊風……”
話未說完,門外守著的侍婢忽地齊齊跪了下來,喊道:“見過大人!”
正在謾罵的楊老夫人聽的當即臉色一喜,驀地直起了身子,前一刻還在一旁喂藥的秀兒冷不防她突然起身,一個沒拿穩藥當即朝外潑灑了過來,灑了她一身。
好在此時藥溫不算太燙,可黏膩苦澀的藥湯順著她脖頸流淌而下,實在難受的厲害。
“你這賤……”在藥碗潑灑開來的那一刻,楊老夫人臉色微變,下意識的向后避了避,口中想也不想,脫口而出的罵了出來,待看到那藥碗并未潑灑到自己,而是濺了秀兒一身之時,才終止了“賤人”的謾罵,開口斥責秀兒,“怎么做事的?藥都拿不穩……”說話間不忘指向被褥上被潑灑到的兩滴藥汁,“讓人來換了!”
早在藥碗潑灑開來之時,秀兒便跪了下去,此時聽聞楊老夫人的話,連忙道了一聲“是”。
楊老夫人卻沒有再理會秀兒,轉而看向走進來的人,激動道:“衍兒,你可回來了!”
衍兒回來就好,她的拐杖能找回來了。
楊衍“嗯”了一聲,掃了眼跪倒在楊老夫人床前的秀兒,楊老夫人順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忙開口解釋道:“衍兒,這是大麗幫你挑的替……”
“都出去吧!”楊衍打斷了楊老夫人的話,對她道,“母親,我有話要問你。”
便是老夫人和大麗蠢鈍如豬也不會鬧成這個樣子,必然是有人插手了楊家之事。
秀兒退了下去。
待到秀兒退下之后,楊老夫人才解釋道:“那個就是大麗找的替身,對外頭說的你的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