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
莊浩然一甩袖子,冷笑:“這要看大周律法……哦,對了,以莊某對律法的淺解,似乎沒有哪條律法規定在下要為楊大人準備什么!”
三兩句話之間莊大人已經出了兩回招了,那楊大人待要如何見招拆招?一眾百姓激動的等著楊衍出招。
只可惜……楊衍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半點不復回來當日對付裕水村村民的“神勇”,只依舊平靜的說道:“如此,自是律法為重!”
如此見個縣令便這么“慫”法子,哪像什么天子面前的近臣?一眾百姓看的失望不已。
對上如此好說話的楊衍……莊浩然心里卻沒有半點喜色,反而愈發警惕,只覺得以這人的性子多半是以退為進,有麻煩要甩到他身上來了。
這預感下一刻便被應驗了。
“今日楊某上門是想請莊大人查一件事,”楊衍說道,“有人模仿本官筆跡寫信歸家,挑得本官家中家宅不寧,以致我母親受傷,我母親身邊多年的老仆失蹤……”
“這同本官何干?”莊浩然聽到這里,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楊衍的話,冷笑著看向楊衍,“什么人能模仿楊大人的家書?多半是你宅子里的自己人!既是你宅子里的自己人搞的鬼,楊大人,這等家事你自己都處理不了么?”
說罷這話,不等楊衍開口,莊浩然便朝著長安的方向施了一禮,而后似笑非笑的看向楊衍:“楊大人若是覺得家事難以處理,不如由莊某上奏朝廷請個大人來幫楊大人處理家事如何?”
一席話,尋常百姓或許一時之間難以理解,不過有讀過書、略懂時政的秀才已然聽明白莊浩然這話的意思了,便小聲向一眾看熱鬧的百姓解釋起來。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修身便不說了,管好自己便是了。這齊家便是指治理家事。若是家事都治理不好,又如何去治國和平天下?”秀才向一眾百姓解釋道,“這等家事若是當真讓莊大人上奏朝廷讓旁人來幫忙處理,楊大人這仕途也差不多了。”
連一個宅邸都治不好的人又如何去治國?所以……
“莊大人今日真真勇猛,大抵是因著楊大人回來那一日裕水村村民的事,憋了一肚子氣呢!”秀才說著唏噓不已,看向莊浩然,眼里莫名的多了幾分欣賞,“這般不畏強權的縣太爺可比原先那位唯楊家馬首是瞻的好的多了!”
楊衍聽罷莊浩然說完,神情卻依舊平靜的不見半分波瀾,而是繼續開口道:“若是家事自不牢莊大人費心,可這不是家事。”楊衍說著看向面前的莊浩然,神情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老仆失蹤之時身上帶著一份來自荊州石南的書信。”
莊浩然臉色微變。
……
……
離開洛陽之后便沒什么事了,白日里趕路,夜里便在官道旁的空地上扎營休整。
畢竟他們又沒有什么需要千里加急趕回長安的急事,休息這種事還是有必要的,尤其對于騎在馬上跟隨的護衛而言更是如此。
吃了一碗清湯寡水家小蔥的陽春湯面之,趁著飯后歇息的時候,姜韶顏坐在官道旁的小山丘上同身旁的季崇言說話。
“楊衍眼下應當早回到姑蘇了,你說他會如何應對這樣的局面?”姜韶顏問身旁的季崇言。
對楊衍的了解她還停留在二十年前,彼時的楊衍心思已然深沉,卻遠不是如今過了二十年之后的他所能比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