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人抿了抿唇,心里有些酸澀:單論人,不管相貌還是手段,李玄容哪里比得上兒子了,可偏偏運氣好,占了嫡長,李玄容的那位夫人是真真厲害,心眼比篩子還密,便是她占了個“婆婆”的名頭,有時候都忍不住感慨李玄容娶了個好夫人。若是沒有嫡長這個位子,李玄容哪娶的到這樣的女子?
只是雖承認李玄容的那位夫人好,可對方既嫁給了李玄容,便同他們不對付了。這倒不是個人喜惡的問題,而是天生立場不同罷了。
敵對的那一方太厲害,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到母親一臉倦容,李玄竟走到李大夫人身邊替李大夫人捏了捏肩膀,道:“兒不孝,讓母親費心了!”
“說的什么話?”李大夫人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費心不費心的?你是我兒,你的親事我自是要上心的。”
李玄竟苦笑了一聲“是”。
李大夫人拿起手頭的名單指給李玄竟看:“我想著都不挑皮相外表了,尋個聰慧的女子應當不難!可沒成想,都三批了,竟一個入得了眼的都沒有。”
李玄竟為母親捏著肩膀,道:“尋常的美麗和聰慧自然不少,可我們要的不是尋常的美麗和聰慧。”
頂級的聰慧和頂級的美貌都是罕見的。
倒也不是他想挑,而是不得不如此為之。他大嫂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心知肚明,尋常的女子娶進門來怕是招架不住的。
他也知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自是不在意女子的相貌了,又美麗又聰慧的早被人訂走了,哪里還輪得到他來挑?
“明兒都最后一批了,我再給你看看里頭有什么滄海遺珠。”李大夫人嘆了口氣,忍不住再次強調,“真真不是我苛刻!”
她不是那等尖酸、刻薄、小氣之人。有些人做了婆婆會想“我吃過的苦,兒媳一點都不能少;我享過的福,兒媳一點都不能多。”可她不這么認為!同為女子,一樣都是從做妻子的過來的,女子何苦為難女子?她也不想這般挑剔。只是如今家里這狀況,尋常女子嫁進門來根本坐不穩這位子。兒子在外廝殺拼搏,做妻子的在內宅卻被李玄容的夫人壓的抬不起頭來,這如何使得?
李玄竟“嗯”了一聲,道:“勞母親費心了!”
李大夫人揉了揉眉心,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同母親還這般客氣?”
李玄竟笑了笑,垂眸道:“母親,過段時日……我興許要離家了。”
一聽兒子要離家,李大夫人心頭頓時一緊,下意識的抬頭看向李玄竟:“玄竟,你要去哪里?”
李玄竟搖了搖頭,沒有多說,只是朝李大夫人做了個噓聲的手勢,道:“此事萬不可被爹同大哥知道。”
“我當然知道。”李大夫人沒好氣道,“你爹畢竟不止你一個兒子,我沒有這般傻,什么事都同你爹說。”
只是好端端的突然離家……李大夫人到底當了多年的將軍夫人,看著李玄竟,想了想,不敢置信的問他:“你想從武?”
什么事不能被李大將軍和繼子知道的?這些年枕邊人同繼子如何百般打壓她親骨肉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不是不知道。
可從武要瞞著李大將軍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們必然插手阻止。親爹尚在,更何況還有個“如父的長兄”在,李玄竟怎么可能去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