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季崇言的怔忪,姜韶顏并不意外。
日日都能看到銅鏡中那張臉的自己都能察覺到自己的明顯變化,又遑論一段時日不見的季崇言?
雖說特意撲了脂粉和胭脂為自己添了些氣色,可添出來的氣色同本有的氣色畢竟不是同一回事,更何況她眼中的疲倦是再多的脂粉都無法遮掩的。
她大概能想到季崇言眼中的自己了:面色蒼白而不自然,厚重的脂粉仿佛為她的臉上敷了一層“氣色好”的假面,襯著眼底遮不住的疲倦,古怪的違和感涌遍了她的全身。
這樣的自己……姜韶顏忍不住苦笑:怎么可能騙過季崇言?
她等著他開口,問她怎么會這般。
可……季崇言回過神來卻沒有開口問這句話,而是忽地開口問道:“太子身邊那個假冒陳讓、陳先后人的陳老先生是你的人?”
猝不及防的越過了好幾個問題,直接問到這個問題的姜韶顏一時僵住了。
還不等她開口,季崇言已經開口了:“如霜是我的人。”
姜韶顏:“……”難怪那個如霜身上有這般古怪的違和感了,原來問題出在這里。
“你讓如霜接近太子是……”姜韶顏忍不住問他。
季崇言沒有立刻說話,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們的目的當是一樣的。”
一樣的?女孩子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臉色微變。
不等女孩子出聲,季崇言便先一步開口了:“靜慈師太都告訴我了。”
女孩子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臉色有些微的僵硬。
季崇言上前一步,低頭看向她道:“你不想告訴我是不想我牽扯入其中?”
姜韶顏本能的想要向后退一步,只是才動了下腳尖,便停了下來,對上近在咫尺的季崇言,終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靜慈師太為何食言!可我覺得這件事你沒必要摻和進去,讓你來取與我來取一樣是困難重重的。”
若非如此,他與她又怎會同時盯上太子?在她看來讓季崇言來做這件事也是一樣的,他并不能直接對上陛下,也要假他人之手來做這件事,也要如她這般謀劃。既然如此,說與不說又有什么區別?
“我覺得我可以。”女孩子定了定神,解釋道,“我自己就可以做這些,便是不小心計劃失敗也不會牽連更多的人。而你的處境看似榮寵,實則危險,倒是不必強行參與其中。”
“阿顏!”耳畔冷不防響起的一聲輕喚聲讓女孩子本能的“啊”了一聲,待到反應過來對面人喚了她什么時,忍不住錯愕。
本就近在咫尺的季崇言再次上前了一步,這一步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了,姜韶顏覺得自己仿佛一抬頭就能觸碰上他的鼻間。
對方平穩又有些急促的呼吸氣息落在了她的臉上,溫熱又有些酥癢。
這么近的距離連同這一聲“阿顏”實在是很難令人繼續平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