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聽的心里一陣咯噔,忍不住瞥了眼身旁的季崇言:先時在他那里同他說時,言哥兒可不是這么說的,眼下卻……
若不是親耳聽著這話是從長孫口中說出來的,他是萬萬不會信的。總覺得這等話不該是從言哥兒口中說出來的。
一個男子心中既喜歡一個女子,卻又在乎面子,嫌棄人家帶不出去,這喜歡到底是不純粹了。
不過這般不純粹甚至還有些庸俗的話語,上首的天子聽了卻是笑了,并不曾怪罪,他道:“人非圣賢,言哥兒又不是神仙,是人,這想法也是常人有之的,沒什么大不了的。”
一句話聽的同妻子琴瑟和諧了一輩子的安國公心里不大舒坦,可……對方是天子,自然容不得他置喙。
“那眼下你卻又為何愿意娶了呢?”天子問道,“是為了成全你祖父的面子?”
“有這一點。”季崇言坦然承認了一下,頓了頓,又道,“聽說李家的人在搶,她若是嫁去了隴西李家,我心里定是不悅的。”
一句話聽的安國公更是膈應了,只是抿著唇繼續一言不發。
天子聽了,確實忍不住笑了起來,笑道:“無妨無妨!人之常情。”
“還有,她答應我會忌口舌之欲,會努力同常人一般無二,好叫我往后帶出去不會丟面子。”季崇言說到這里,略一猶豫,還是說道,“我觀東平伯的相貌同他那紅顏薄命的夫人,想來她瘦下來應當不丑。”
安國公抿著唇沒有說話:喜歡卻處處算計,一面喜歡又嫌棄人家丟臉,一面卻不悅她要嫁給旁人,這說的好聽些叫顧慮,難聽就叫自私涼薄。
就言哥兒的這一番話,陛下居然還說好……他垂眸,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想發怒的沖動。
耳邊聽言哥兒接著說道:“我城外有個莊子,里頭種了些菜蔬。待到陛下圣旨下來,我就將她帶去莊子上住著,日日菜蔬果腹,清減些身上的肉,想來往后也能帶的出去。”
“也好。”陛下聽到這里,點頭道,“她若是守諾清減下來也無妨,若是不能,你自再娶個帶的出手的便是了。”
季崇言應了一聲“是”,目光閃爍:“到那時,就是她不守諾在先,怪不得我了。”
……
走了一趟長安城,帶出了一張圣旨,這個親事算是成了大半了。
安國公卻是一路走來,時不時的望向季崇言,卻又欲言又止。
祖父的神色落在季崇言的眼中,季崇言沒有出聲。
直等兩人出了宮,上了馬車之后,季崇言才開口解釋了起來:“祖父,方才我若是在陛下面前不那么說,怕是未必能求娶到姜四小姐的。”
什么意思?安國公不解。
“因為,”季崇言的臉隱在暗處,日光透過馬車的車簾落在他的臉上,晦暗不明,“一句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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