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賜下的那道圣旨不過一個午時的工夫便傳遍了整個長安城,甚至城外也到處都有人在討論那道圣旨。
可圣旨上的內容怎的有些不對呢?
“季兄!”穿著一身曳地白袍長衫的年輕公子跑了回來。
這幾日天熱的厲害,大家都穿著薄薄的夏衫了,這年輕公子倒是反其道而行,那里三層外三層的寬袍大袖白衫瞧著便熱得慌。
一眾排隊等候進城的百姓暫且先停下了口中議論的事,看著那馬車里坐著的幾個皆是這般打扮的年輕公子們。
原本穿了薄衫不覺得熱的,可看了他們,不知道為什么又覺得熱了。
對上這些百姓毫不掩飾望過來的打量的目光,跑了一通,成功的把白袍長衫跑成灰袍長衫的年輕公子毫不掩飾眼中厭惡之色的瞪了回去:“看什么看?你們這群什么都不懂的鄉巴佬!”
被罵了一通的百姓雖是礙于幾人似是權貴的身份沒有吭聲,卻是毫不客氣的剮了幾人幾個白眼,回頭不再看他們,而是繼續議論起了那樁被陛下賜下的婚事。
這個天穿著這羽化流仙袍確實熱的慌,即便馬車里放了一盆冰,可從驪山上跑下來奔了一路,冰也早化成了水。
原本將車簾卷起,車窗打開,馬車跑起來,吹吹過路風倒還好些。眼下排隊等候進城,卻已經熱得慌了。偏那群賤民那副沒眼色亂看的樣子,看的幾人嫌惡不已,連忙放下了卷起的車簾,關上了車窗。
這下,馬車徹底悶成了一只密封的大匣子,更是熱得夠嗆。
人擠人的怪難受的,臉上敷的脂粉都有化開的跡象了。
“且先忍忍吧!”被一群人圍在正中的季崇歡更是有種自己仿佛身處火爐的感覺,熱的不行。
雖自己這些朋友也是個日常沐浴凈衣的。干干凈凈的出的門,可架不住這一路出汗,整個馬車的味道眼下直往季崇歡的鼻子里鉆。奈何大家都是為了他出頭,季崇歡自不好多說。只是抿著唇,臉色有些不佳。
眼下還只是臉色有些不佳,待到下去打聽了一番的周兄回來之后,季崇歡更是臉都黑了。
“季兄,我打聽到的怎的有些不大對勁啊!”那個跑了一趟的周兄回來之后,擰眉不解道,“陛下確實已經賜婚了!”
賜婚?一句話說的馬車里的眾人臉色大變,不等“周兄”說完,下一刻,馬車里便炸開了鍋。
“怎么那么快賜婚?”
“季兄連人都不在怎能賜婚?”
“就是啊!婚姻豈是兒戲?再者季兄身上還背著同楊大小姐的婚事……”
……
那廂的季崇歡臉色已然黑了,當即怒道:“我就算死也絕不會娶那姜……”
被喚“周兄”的年輕公子動了動唇,忙開口打斷了季崇歡即將說出口的話:“圣旨確實賜了,不過不是季兄的!”
一眾憤怒到無以復加的年輕公子面上的憤怒一下子僵在了臉上:咦?不是季兄的?那是誰的?
季崇歡發黑的臉色有漸漸緩和的跡象,默了默,他開口道:“我便知道,祖父就算再糊涂,也不會讓這等無才無貌的胖丑之輩進我季家的大門!”
這話一出,旋即響起一陣應和。
下去打探消息的“周兄”卻是臉色僵了僵,在眾人的應和聲中再次顫著聲音開口道:“賜婚的確實不是季兄,是季兄那位大堂兄季世子!”
馬車里的應和聲仿佛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嚨一般憑空一收,整輛馬車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打探消息的“周兄”抬眼看向神色微妙古怪而尷尬的眾人,忍不住抬起寬大的袖子遮了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