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倒是沒辦法了。不過大太監知曉輕重,此時不是緊要這些小事的時候,遂開口道“行了咱家知道了。請鐘鐘大人隨咱家去見陛下吧”
守衛起身開鎖,鐘會坐在其中沒有動,任他們一圈一圈的解開自己身上的鎖鏈,直到最后一層鎖鏈被解開,鐘會突然說道“這地方我當是不會再回來了。”他道,“可否容我向獄友辭個別”
獄友大太監驟然聽到時沒有反應過來,待到反應過來頓時嚇了一跳這大牢里還有旁的犯人
一個守衛起身走向一旁的黑暗處,一陣火石擦聲之后,隨著一只新亮起來的火把,大太監才赫然發現不遠處還有一只這般被層層鐵鏈環繞的鐵籠子。
鐵籠子里同樣有個人。
不過比起鐘會的正常,這個人便顯得有些不正常了。滿頭的白發亂糟糟的橫散在鐵籠里,亂發中露出的那張臉上滿是溝壑,半閉著眼,沒有一點聲響。
他張著嘴似是睡著了,又似是死了。
大太監看的心中發慌,一旁的守衛同鐘會卻是對此習以為常。
解開鐘會身上的鐵鏈,守衛拿來一只擔架將鐘會抬了上去,而后抬頭看了眼大太監。
眼看大太監胡亂的點了點頭,便抬著鐘會走到那個鐵籠子旁。
那么大的動靜之下,那人依舊沒有一點聲響和反應。
鐘會開口,聲音如先時一樣溫和“陳石。”
被點到名字的人總算動了動,睜開眼睛向他看來。
“我出去了。”鐘會開口,看向面前這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誠懇道,“陛下見我了。”
陳石看向他,沉默了一刻,出聲道“這不見得是一件好事。他容許你說真話,是因為他不懼了。”
聲音如破鑼一般沙啞,似是喉嚨被什么東西燙過一般。
“無妨”鐘會說道,比起陳石臉上的憂心,神情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我只是想說真話,并且告訴大家,如此而已。”
陳石抬眼,沒有看鐘會平靜的臉色,而是抬眸看向他的眼睛那雙發亮的眼睛中的神情與平靜的臉色不同,隱隱透著一股子瘋狂。
真是個瘋子陳石冷笑了一聲,看著鐘會“你小心他莫以為他是什么好人,若非如此我也不會被他關押在這里了。”
鐘會“嗯”了一聲,道了聲“知道了”便轉身對一臉莫名茫然的大太監笑道“公公,走吧我辭別完了”
大太監“那走吧”
這天牢里關押的人果然都不大正常,都不知道這兩人在說什么。
大太監走了一趟天牢,抬回了一個人。
從皇城的天牢趕往御書房,金鑾殿是躲不開的必經之路,留在金鑾殿內的一眾大人自也看到了被大太監從天牢里抬回來的人。
他坐在擔架上,斷了的腿腳盤在身邊,同尋常盤腿而坐的人一般無二。風吹起他花白的頭發,露出下頭的真容,除卻幾道皺紋之外,幾乎與二十年前別無二致。
看著驟然出現在眼前的這張臉被眾人圍在正中抽絲剝繭的紀峰面露錯愕之色,震驚之下脫口而出“鐘會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