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那位藏在深閨的楊夫人所倚仗的也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老鴇。”姜韶顏說道,“聽說也姓花?”
這個“也”字委實耐人尋味,靜慈師太和慧覺禪師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眼里看到了一絲深思之色。
花這個姓并不常見,同樣名不見經傳,同樣姓花,同樣處于江南道一代,姜韶顏不相信這樣的巧合。
可她手頭僅有的人手委實有限,只有香梨和小午,頂多再加一個錢三而已。
尋常的事有他們打聽確實夠了,可不尋常的事,這些人手就委實不夠了。
一個同樣姓花的老鴇帶出來的花魁?誰都不曾見過?又或者有人見過,但見過的人都已經死了。
想到那幾乎被抹去了一切蹤跡的手段,姜韶顏眉眼微沉。
“這等風月場中的事我知曉的不多,”慧覺禪師放下手里的螃蟹,只覺得前一刻還是人間至味的螃蟹,這一刻味道突然變得古怪了起來,“畢竟佛門中人,我于這等事倒是不感興趣。倒是當時結交的一位故人之后當時生了重病,這件事……靜慈,你應當還記得。”
被提到的靜慈師太也已經放下了手里的螃蟹,在慧覺禪師提及故人之后時她便已知曉慧覺禪師說的是哪個了。
“你說的應當是雍和居士之后的那位陳公子吧!”靜慈師太說道。
慧覺禪師點了點頭。
姜韶顏怔了一怔,有些意外,只是心中忍不住暗道了一聲真巧。
彼時她初來寶陵為身上的毒借閱醫典,那些藏在光明庵中的醫典便是出自雍和書齋,而這書齋最早的主人就是名士雍和居士。雍和居士祖上數代闊綽行善,喜好收藏,其中自也不乏珍貴的詩詞典籍。
只可惜待到雍和居士去世之后,后人才能平平,并沒有經營好書齋,以至于被拆賣了,徒留醫典大抵是感念靜慈師太當年照佛之恩,捐到了光明庵,以期惠及眾生。
“那位陳公子當年生了什么病?”既然提到了雍和書齋的后人,姜韶顏自是要問一問的。
只是這話一出,方才還沒有太大反應的慧覺禪師和靜慈師太卻突地再次一怔,對視了一眼頓了片刻之后,慧覺禪師蹙著眉看向姜韶顏開口了:“其實……也不是病,而是……毒。”
說到這里,慧覺禪師再次停了下來,看著面前的姜韶顏默了默才接著道:“先前倒是未發覺,姜四小姐中了毒,陳公子也中了毒。不過他的毒與你不是一種,大抵只是個巧合吧!”
不是一種毒,那大概真是巧合吧!畢竟慧覺禪師善毒,尋他醫治的多與中毒有關。
不過即便中毒是巧合,可姓花的嬤嬤卻應當不是個巧合了。
若那楊夫人的來歷與麗夫人有關的話,楊衍出手抹去楊夫人的痕跡似乎也有些道理了。
“二十年前麗夫人已是半老徐娘,那一對姐妹花也已長大成人了,我彼時離開寶陵時那位麗夫人還未傳出身死的消息……靜慈,你所聽說的麗夫人是怎么死的?”慧覺禪師這話問的很認真。
聽說的當然不等同于真相。與此事無關的人也不會多做打聽,更何況這麗夫人的背后如今看起來更如同一團迷霧似的。
這麗夫人決計不是面上看上去的一介江南女妓這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