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楊家的做法,姜韶顏倒不覺得奇怪:土皇帝當的太久便當真把自己當皇帝了。更何況,就她接觸過的大麗而言,大麗一貫是個自視甚高的人。受過現代社會“平等”思想影響的姜韶顏其實對于身份之說沒有那般在意,可不在意不代表看不明白。
大麗在她面前口口聲聲感激她,感激江公恩德,實則對她是不以為然的,私下里覺得她不過是命好些投到江夫人肚子里罷了。
這樣一個自視甚高的人會甘心趨于人下?姜韶顏覺得很難,尤其是在看到她所出的楊仙芝之后更是如此了。
楊仙芝瞧著面上是個溫婉的,哦不,那是對著季崇言溫婉而已,可不管如何,骨子里她一樣是個自視甚高的。
有楊衍在,大麗或許還會退至一旁,楊衍眼下騰不開手,那么楊家眼下多半“主事”的就是大麗了。
大麗這樣的人遇到煙花使得別苑失火這等事會如何做?若是大度到放過煙花周一碼,姜韶顏反而要想辦法到楊家祖宅內苑里查一查了。
可這般毫不留情的把煙花周往死里整的做法卻讓她嗅到了幾分熟悉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青樓花娘的“賤籍”出身,大麗在成了自由身,甚至搭上了季大老爺這等人之后,搖身一變成了“貴人”,“貴人”大麗在對待那等尋常百姓之上的手段便十分狠辣。
自泥污里爬出來的人,對待同樣從泥污里爬出來的人態度一般有兩種,有人大抵是念及自己當年的不容易,以至于格外寬厚,有人卻恨不能狠狠將人往泥里踩了事,大麗顯然就是后者。
所以對待煙花周這等工匠,一旦犯了錯,甚至還惹到了自己頭上來的,大麗下手這么絕也不奇怪了。
看著煙花周那被削平了一般的腦袋,姜韶顏抿了抿唇,問煙花周:“刺客身手這么好,你怎么躲過的?”
眼下的情況是刺客沒抓到,應當是跑了,可煙花周的樣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刺客跳出來的時候我在搗鼓煙花,”煙花周說到這里,輕咳了一聲,哼道,“不是我吹,煙花火藥這等東西整個江南道怕是也尋不到幾個比我更熟悉的了。燒了楊家別苑確實不是故意的,可今兒讓我手頭的煙花爆炸卻是故意的。”
那刺客來的突然,沒來由的一刀平平就削了上來,若不是先前煙花炸開讓他成了這么一頭鳥窩一般的頭發,以至于那人判斷有誤,他這腦袋估摸著當場就要交待了。
怎么樣讓煙花雷聲大雨點小,看著滲人全在他手里。
是以煙花炸開的瞬間,那刺客驚的轉身逃也似的跑了,同樣煙花炸開的聲音也驚動了去廚房里偷吃餅子的護院,接下來的事大家便都知道了。
“看來手里有點本事關鍵時候還能保命呢!”方知慧聽罷感慨不已。
讓煙花等同火藥一般炸開,這對于一個做煙花的來說,那叫夸嗎?煙花周冷哼了一聲,回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