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垂眸眼睫顫的飛快,似是實在有些緊張,卻還是哆哆嗦嗦的道了一聲:“是。”
楊老夫人這才閉上了眼,手搭到了一旁放藥丸的盒子上,眉頭蹙了蹙。
腦袋上那股沒來由的鈍痛感又來了:這個問題若是不解決,她還當真不好全然解決了大麗。
……
每逢初一是佛寺信徒上香的日子,祥緣寺里信徒不少,楊老夫人帶著秀兒從前殿一路燒香拜到了后殿,看著氤氳香火中神態慈祥的佛祖,楊老夫人神情凝重:“佛祖保佑信徒解決了那個要害我兒的狐貍精!”
后寺鐘聲鳴鳴,仿佛聽到了她的念叨一般一聲接一聲的響了起來。
“咚——”
“咚——”
“咚——”
……
楊老夫人在心中默默數著鳴起的鐘聲,直到第七聲,鐘聲戛然而止。
睜開眼睛,楊老夫人伸手被秀兒攙扶了起來,向祥緣寺后門走去。幾個護衛模樣的人不遠不近的跟著,似是保護又似是監視。
這種情況其實已然有十幾年了,她仿佛已經習慣了一般,可直到近些時日,驟然回首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落于大麗的掌控之中了。
沒有那位江小姐的命,也沒有那位江小姐那位名動天下的名士父親,卻偏偏心比天高想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甚至連她這個老婆子也不放過。
楊老夫人冷笑了一聲,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她頭痛的太久,也該清醒了。
待出了后寺,明顯比前寺人少了不少,只三三兩兩幾個信徒站在那里閑聊,距離后寺不遠處的是一排民宅,楊老夫人停了下來,轉頭看向那幾個要跟著她出寺門的護衛,道:“你們就在這里等著。”
幾個不遠不近跟著的護衛聞言頓時一怔,待到反應過來,本能出口反駁道:“可是夫人叮囑過……”
對著滿臉冷意的楊老夫人,驟然察覺到自己說錯話的護衛連忙噤了聲,頓了半晌之后才再次開口道:“老夫人,外頭危險,那老鴇狡詐……”
“你們也知曉那老鴇狡詐!”楊老夫人突然開口打斷了護衛的話,瞇眼打量了一番幾個護衛之后才開口道,“你們不遠不近的跟著,那老鴇肯說實話?”
這話……也有道理。幾個護衛對視了一眼,猶豫了半晌之后,領頭的護衛朝楊老夫人俯身一禮,道:“老夫人去吧,我等在這里等著,若是有什么事,老夫人記得叫我等便是了。”
這還差不多!楊老夫人點了點頭,抬手瞥向一旁呆怔的秀兒,道:“傻愣著做什么?還不過來攙扶老身?”
秀兒這才回神點頭“嗯”了一聲,攙扶住了楊老夫人向那一排民宅走去。
幾個護衛如他們所言的那樣并沒有再跟上前,只是站在寺后門處遠遠看著楊老夫人和秀兒走到那一排民宅旁,數了數,走到第七戶民宅前停了下來,秀兒上前敲了敲門,不多時里頭便走出一人將兩人迎了進去,而后關上了門。
看著突然關合的宅門,其中一個護衛有些擔心的問護衛頭領:“我等不跟著老夫人她們,回頭夫人若是問起來……”
“無妨,還有秀兒跟著。”領頭的護衛看著那一處民宅,頓了片刻之后轉頭對身后那幾個護衛道,“老夫人說的也沒錯,況且今日的見面是夫人一手安排的,我等莫要打亂夫人的計劃就是了。”
今日的見面確實是大麗親手安排的,連帶著遞給春媽媽應約的條子都是大麗安排人寫的,并非老夫人親筆所寫。
看著桌上的條子,老夫人冷笑了一聲,抬頭看向面前的春媽媽,目光在她明顯厚重的有些不對勁的妝粉上略略一頓之后,才道:“你的臉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