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白管事這幅如臨大敵的模樣,小柳綠倒是不以為然,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聽說姜二老爺他們今兒出來了,我當然要來的。”
這兩人關進去這些時日發生了不少事,可于姜二老爺而言,她小柳綠還是那個懷著金貴血脈的小柳綠,她當然是要來的。
白管事干巴巴的“哦”了一聲,沒有多說。
他只是個老實人,這些人卻個個不老實的很,沒有四小姐在撐場子,他是真的不敢歡迎他們。
沒有再理會身后小柳綠同姜二夫人,白管事提筆補起了燈籠。
梯子下姜二夫人同小柳綠正有一岔沒一茬的閑聊。
“二夫人近些時日可好?”小柳綠搖著一柄插了幾根羽毛的折扇扭著腰問姜二夫人。
這樣子看的姜二夫人白眼一翻,隨口道了句“還行”之后,便指著那插了幾支羽毛的折扇問道:“你這破扇子哪來的?丑的很!”
說她扇子丑?
小柳綠憤怒的白了姜二夫人一眼,道:“你懂個什么?土死了!現在長安城里就時興這樣的扇子!”
“騙人!這么丑的扇子哪個敢喜歡?”姜二夫人卻是不以為然,“我就不信大家的品味都這樣……”
小柳綠被罵也不生氣,只是嘻嘻笑了兩聲,正想開口,斜刺里一道憤怒的聲音卻突然傳了過來。
“你個妒婦懂個什么?”
一身臟兮兮囚服的姜二老爺頂著一頭烏雞窩一般的頭發及時趕到,趕緊小跑著殺了過來,沖入人群。
那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洗澡的味兒沖的周圍眾人連忙避讓開來,小柳綠還來不及躲開便被姜二老爺一下子拉住了手,他瞥了眼小柳綠的肚子,激動道:“小柳綠,我回來了,放心,沒人敢欺負你了!”
小柳綠綠著一張臉,拿繡帕捂著鼻子連打了幾個噴嚏,看了眼躲的遠遠的姜二夫人等人,拿帕子在鼻子前扇了扇,不解道:“二老爺,奴記得寶陵縣衙大牢是給洗澡的啊!你怎么回事?”
這要真有金貴血脈也要被他熏得扛不住了。
說到這個,姜二老爺便是火冒三丈:“寶陵縣衙那群獄卒懶得很,我尋個人幫我洗澡都尋不到……”
小柳綠:“……”
原來不是人家不給他洗澡,是嫌棄沒人伺候他,便干脆不洗了。這二老爺心里到底有沒有數?那是大牢又不是客棧,再者說哪個好端端的人會關到大牢里去的?你自己犯了事,原本就是個“犯人”,還要人家獄卒伺候么?
要真這樣,那這天下都要亂套了!
綠著一張臉的小柳綠還來不及開口,那廂發完火,問候了一番寶陵大牢獄卒家人的姜二老爺便轉頭憤怒的瞪向姜二夫人,道:“你這毒婦,只準許你那輝哥兒長大便不準許我的金貴血脈長大不成?我告訴你,小柳綠腹中的孩兒若有什么閃失,我定不會放過你這毒婦的!”
小柳綠腹中那個不存在的孩兒能有什么閃失?姜二夫人瞥了眼綠著臉的小柳綠,又看了看烏雞頭一般的姜二老爺,頓了片刻之后,陡然覺得有些無趣。
于是她漫不經心的回了一聲:“哦。”
“你要是敢……”正說的唾沫橫飛的姜二老爺冷不防姜二夫人來了這么一句“哦”,原本想要出口的話一下子頓在了原地。
她“哦”了啊……那這……這定是那毒婦這些時日學乖了,想先穩住他。
姜二老爺這般想著,連忙定了定心神,哼道:“你少妄圖用這等話來哄騙我,我是不會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