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抓緊季崇言的手松了一松:這……算是言哥兒答應了吧!
不容他多想,便聽季崇言的聲音接著響了起來。
“祖父,我們進城吧!”
對,進城,進城看言哥兒。被季崇言一聲打斷的安國公笑著拍了拍季崇言的手,心情突地好了起來。
看多了長安城那幾個老家伙的老臉,不若到江南道這里來走走,散散心好了。
晏城只是個小城,尤其相比天子腳下八方來朝的長安城更是如此。不過長安城的熱鬧繁華看的多了,偶爾看看晏城這樣的小城也很是不錯。
為了同最疼愛的長孫一道并排而行,安國公毫不猶豫的把原本騎著高頭大馬坐在前頭的護衛挑了一個踹下馬塞回了馬車里,而后自己翻身上馬同季崇言走在一道邊逛邊看。
一路悠悠的在晏城街頭閑逛,時不時有途徑的百姓好奇的抬眼向這里望來。對上百姓看來的好奇的眼神,安國公自是毫不回避的回看了過去。
大眼瞪小眼!百姓嚇了一跳,慌忙的躲到了一旁,安國公便哈哈一笑,繼續一點不掩飾好奇的打量著晏城。
是座典型的江南小城,雖說今兒沒有下雨下雪,地上也是干涸的,可莫名的有股子濕意迎面吹了過來。
耳畔時不時傳來一兩句聽不大懂的吳儂軟語之聲,安國公饒有興致的聽著:倒不是聽得懂,也不是在長安城不曾聽過來自江南道的人操著一口方言在江南道說話。而是……怎么說呢?在江南道聽吳儂軟語同在長安城聽吳儂軟語的感覺是不同的。
季崇言回頭看了眼插在馬車后的那一個碩大的“安”字,頓了片刻之后,對正在饒有興致打量晏城的安國公說道:“祖父,這幡旗我此前倒是從未見過。”
不管是那絳紅的旗幡還是旗幡上繡的齊整的“安”字都有幾分久經歲月的洗滌感,似是……祖父從家中庫房的犄角旮旯里翻出的舊物一般。
對此,安國公并沒有隱瞞,爽快的應道:“當年跟隨我出征的旗幡,此番來江南道我帶的人不多,聽前些時日來長安城的一個頗有些名氣的游僧所言,他途徑江南道時被山匪捉了去做廚子。你祖父我可做不了廚子,這要被山匪捉了去,山匪可不養閑人,到時候指不定危險了。所以我便一早打出了名號,免得惹出麻煩來!”
看著雖然年邁卻依舊精神矍鑠的安國公,季崇言輕笑了一聲,道:“祖父口中的游僧可是慧覺禪師?祖父放心,尋常山匪哪是祖父的對手?”
祖父的本事他最是清楚了,再加上這些養在身邊的護衛無一不是以一敵多的好手。若真有哪個沒眼色的山匪敢動手,吃虧的決計不會是祖父就是了。
“胡說八道!”對此,安國公兩眼一翻,卻是不肯承認,“你祖父一貫是以德服人的。”
嗯,以德服人。季崇言想到京城傳來的消息,祖父因為天花之事教訓人的場景,便笑著應了一聲。
就這般一路以德服人的到了晏城衙門,適逢幾個背著醫箱的大夫從衙門里出來,乍一見他們這一行人,幾個大夫都是一愣,不過旋即上前施禮:“見過世子。”
晏城巴掌大的地方來了什么權貴一向是很快便能傳遍整城的。他們作為大夫此前已經被傳過來好幾次了,自是認得這位相貌出色到只一眼就能記得住的安國公世子的。
至于旁邊這位老者,看著世子小心翼翼的把老者扶下馬車一臉恭敬狀,他們心中不免狐疑:到底什么人能叫這位看著便不好相處的安國公世子這般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