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全完了,戲臺上沒我的飯了。”
李榕生這段慘淡凄苦的控訴,直接把臺下部分戲迷給整破防了。
“嗚嗚嗚,李榕生好可憐啊!”
“演得真好,經過這場戲,李榕生這個人物算是立住了。”
“蓮生,你就聽你榕生哥哥一句勸,不要走了好不好。
你不知道,你是他的光,是他在戲臺上寄托的唯一希望啊!”
“唉,明明蓮生在玉春的點撥下成了一個覺醒了自由意識的“人”,李榕生才是陷入執迷的那個。
可為何,我反而希望蓮生能夠執迷不悟,這樣,他就不用受那么多悲苦了。”
……
聽完李榕生的苦勸,魏蓮生借口明晚有場夜戲,就讓李榕生拉胡琴給他吊吊嗓子。
“雖然是舞衫中常承恩眷,辜負了紅拂女錦繡華年。
對春光不由人芳心繚亂,想起了紅顏老更有誰憐?”
這段《紅拂夜奔》的唱詞更加堅定了魏蓮生出逃的心思。
李榕生沒有勸住他,后面趕來的王新貴也沒能勸住他。
第二天夜晚,散戲之后,魏蓮生與玉春準備出逃的時候,剛好被蘇弘基帶著一群下人抓了個正著。
而出賣他們的人,自然只能是王新貴。
“草,這人真不是個東西!
虧蓮生對他這么好,給他介紹工作,還一直拿他當兄長。”
“也不能這么說吧,王新貴不是也勸過魏蓮生嗎?
他不聽勸,非要走,能怪誰?”
“而且,之前,王新貴剛到蘇家的時候,四奶奶對他一臉嫌棄的表情,就已經把他得罪了。
他會告發他們,也有一部分是這個原因。所以,沒事千萬不要得罪小人。”
“只有我覺得蓮生和玉春兩人干的事是不道德的嗎?這不就是出軌被抓包了嗎?沒得洗。”
“哥們,也要考慮一下時代背景,不能以現代人的道德標準去批判民國亂世里的兩葉浮萍啊。”
……
蘇弘基輕嘆一聲,交代幾句,便匆匆離去了。
驅逐魏蓮生,把玉春送給徐輔城的臟事,就交給王新貴辦了。
王新貴顧念一絲舊情,給魏蓮生和玉春留了最后一點告別時間。
這場告別戲,十分催淚。
那首貫穿始終的二胡曲再度響起,魏蓮生和玉春互贈了信物。
玉春解增了她的金鐲子,而蓮生則把他唱戲用的折扇送給了她。
看到沈月樓贈扇轉身的那個優美而蕭瑟的身段,臺下觀眾的眼淚再也繃不住了。
“這個轉身,太殺我了。”
“想到從此一別,他們此生再無相見之日,我心里就難受到不行。”
“我們蓮生太苦了,嗚嗚嗚!”
“狗日的蘇弘基,真是太踏馬陰毒了。
他把蓮生的容貌毀了,讓他跟李榕生一樣沒辦法再登臺唱戲。
要不然,就憑我們蓮生的身段和唱腔,就算離開了燕都,到津門或者申江去照樣也能成為一代名伶。”
尾聲,時間線又拉回到了序幕,形成一個閉合的循環,演的依舊是那個風雪之夜的故事。
只是,視角從魏蓮生轉到了蘇弘基身上。
寬敞明亮的廳堂里,聽著屋外陣陣呼嘯的風雪聲,暮年蘇弘基穿著一身狐皮裘衣,戴著皮帽子,整個身子蜷縮在沙發里翻看佛經。
在他腳邊,還趴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