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月樓按點趕到戲曲研究所上班,典藏室里,就只有柴荀和趙秉忠在埋頭工作,并沒有見到齊少同的身影。
“柴老先生早,趙先生早,怎么不見齊老先生?”
聽到沈月樓的問好,柴荀輕點了下頭,隨口回了句:“沈小友好!”
“呵呵,沈老師亦早。”
打完招呼,趙秉忠立刻回答了沈月樓的問題:“齊老有事出去了。
這不,所里馬上要組織召開第五屆齊派老生藝術研討會,那些普通齊門弟子自然不會拿腔拿調,一些正當紅的名伶,沒有少齊爺過去招呼一聲,別人去請怕也請不來。”
呵呵,梨園名伶都好擺譜,沒有相當份量的人過去邀請,肯定是請不來的。
他們都不愿意跌份。
沈月樓心中暗笑一聲,慢慢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看到趙秉忠也在柴荀的辦公桌前幫著整理一些書籍資料,沈月樓不由好奇問道:“二位在忙些什么,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
趙秉忠抬頭看了沈月樓一眼,輕笑著回道:“呵呵,柴老準備編一本記載梨園掌故的小集子,我最近正好也沒有要緊的工作,就幫忙搜集一些資料。
等柴老把書寫出來,到時候,我也在末尾掛個名上去,呵呵,沈老師要不要一起?”
聽到趙秉忠的話,柴荀抬頭看了沈月樓一眼,倒是沒有出言反對。
“哈哈哈,那自然是求之不得,我也來給柴老打打下手。”
說罷,沈月樓輕笑著走過來,也幫他們翻找起了資料。
“不知沈老師師承“蘭派”哪位名家啊?
看您的身段與唱功,可不是一般伶人能調教出來的。”
“呵呵,月樓六歲到小連升科班坐科,家師只不過是皖州鄉下一個草頭班子的班主,在梨園中并沒有顯赫名聲。
后來,家師為了培養我,專門從皖州京劇院請了一位先生過來,我跟著學了兩年,受益匪淺。”
“嘖嘖嘖,沒有名師調教,僅靠自己的努力就達到這般成就,沈老師真是天賦驚人啊。”
“運氣好罷了!”
……
一邊干活,一邊聊天,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中午。
看著三人忙了一上午的成果,柴荀不由感嘆道:“有用的資料還是太少了點啊。
民國到如今,涉及到梨園的文章與論著倒是不少,但大多是文人的論述,有些經過了美化加工,有些是道聽途說,可信程度不高。
主要舊時藝人只顧做藝,文化水平普遍不高,有的甚至干脆就不認識字,是以,并沒有留下許多可供借鑒的筆墨。
為數不多,值得借鑒的,也只是一些名伶自述的回憶錄。
而這些名伶回憶錄在梨園中早已廣為流傳,別人都知道的東西,我再去寫,也沒什么意義。
唉,我這梨園掌故集還真是不太好落筆啊。”
聽到柴荀的話,沈月樓不由心中一動。
皺眉想了一會,他忽然開口對柴荀說道:“柴老,資料不夠,我們為什么不能自己搜集呢?
誠如您之前所言,名伶回憶錄也大多是名伶自述,他人幫著整理寫成的。
如今,梨園中接近百歲的梨園宿老也有不少,他們從京劇鼎盛的時代走過來,雖然本身在當時可能并不是名伶,但親身經歷了梨園那么多事,肯定也聽過見過舊時梨園發生的許多奇事與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