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富自覺受到美人的冷落,強要杜十娘陪他飲酒,李甲連忙幫著攔下。
性情跋扈的孫富哪肯罷休,一杯酒放到桌上:“嘿,孫某是花錢叫你來陪著喝酒的,喝不喝能全由著你嗎?”
杜十娘性子剛強,堅決不飲:“孫相公,有錢你叫別人陪,十娘告辭了。”
“嘿,火氣比我還大,沒說個三言五語,她倒翻了!
好,你不是要走嗎?孫三爺我還偏不讓你走。”
孫富氣極而笑,想要上前強攔杜十娘卻被李甲一把拉開了。
趁著這個空檔,十娘趕緊帶著梅香離場,一場酒宴不歡而散。
看到這場戲,宋昕心里十分生氣,扭頭就和王吉平討論道:“這個土財主孫富真是可惡,那個悶葫蘆柳遇春更是可恨。
臨安李公子倒是不錯,人品和相貌也相當,若是十娘最后能和他在一起可算是良配了。”
王吉平卻是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道:“以一個男人的眼光來看,我覺得柳先生要比這個李甲更靠譜一點。”
聽到王吉平的話,宋昕神色古怪道:“男人的眼光?就這?
柳遇春哪里好了,把十娘推給別人的事先不說,現在眼睜睜看著十娘被孫富欺負了也不出手,就知道在那里喝悶酒,最后還不是靠人家李公子,十娘才得以脫身。”
王吉平聳了聳肩,沒有再接話。
在他們二人交談的過程中,臺上,柳遇春已經對李甲完成了一整套試探。
李甲喜歡十娘,并且不在意門第,愿意娶十娘為妻。
明確了李甲的態度,柳遇春心中既有不舍,也有欣慰。
之后,他找到十娘為李甲保了媒。
聽到柳遇春的混賬話,十娘的心徹底枯死了:“呵呵,柳老爺如此用心,賤妾殺身難報。
臨安李公子,人品、才華俱為上乘,更加難得的是,他還如此年輕。
這樁婚事,妾身愿意!”
不敢再看杜十娘,柳遇春走了,一臉的黯然神傷。
看到這個場景,宋昕氣得牙根子癢癢:“活該啊,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個柳遇春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王吉平輕輕搖了搖頭,心中暗笑道:若是柳遇春真不值得同情,你就不會看得這么生氣了,兩情相悅,卻因為一些現實原因分離,總歸有那么點遺憾與可惜。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十娘接納了李甲,李甲住進了宜春院,并且一住就是小半年。
只是,恩愛纏繞日久,錢財花費實多,李公子的錢囊空了,自然引起了鴇兒的嫌棄。
李甲在宜春院住得不舒心,十娘也早有意要脫離風塵,她讓李甲籌措為自己贖身的費用三百金,李甲身無分文,十娘就自己拿出了一百五十金,另外一百五十金則是柳遇春贈與的。
看到此處,宋昕嘆道:“原來一百五十金的出處是在這里,這么看來,柳遇春還算是有情有義。
這個李公子,也還行吧,畢竟還年輕,對十娘也是真心,就算有一些沉迷溫柔鄉,沒有大的過錯,還能接受。”
自宜春院贖身之后,杜十娘跟著李甲離開燕京,柳遇春也接受了外任。
去往臨安的路上,烏篷小船停泊在瓜洲渡口,杜十娘久在樊籠,第一次感覺到了真切的自由。
大鑼長錘,十娘面朝滔滔江水唱了一段歡快的西皮散板:“乘輕風破碧浪賞心悅眼。”
江風起兮,李甲站在十娘的身后接著唱道:“喜嫦娥縱美景不愿流連,效張敞畫柳眉妝臺永伴。”
溫柔鄉是英雄冢,更何況風流多情的李公子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在宜春院過了半年紙醉金迷的生活,他的志氣早就被消磨光了。
十娘雖然也喜他溫柔多情,時時黏著自己,但他畢竟是士族男子,理應去參加科舉走仕途。
于是,十娘規勸道:“大丈夫本應爭占鰲頭,金榜題名,公子如此貪戀閨房,豈不是置十娘于不義?
此番回得家去,安置之后,公子還是重返燕京應試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