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飲了數杯,孫富道:“賢弟收納杜十娘之事,尊翁可知么?”
李甲如實說道:“尚未稟過家父。”
“哎呀!賢弟你糊涂啊!”
孫富裝出震驚神色:“伯父乃是朝廷的顯宦,為人正直,家法森嚴,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告而娶,已有一行大罪,更何況你娶的還是娼家之女,你想伯父能夠容你嗎?”
李甲訥然:“這個……”
孫富又道:“賢弟,想你半年前從臨安來到京城來求取功名,如今,半年時間已過,你錢財花光,卻仍是一介白身,回到家中,你將如何與伯父交代?
賢弟,你好好想想,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啊?
就是這個杜十娘啊!”
“啊,是十娘她誤了我?”
李甲心中動搖,忍不住唱了一段西皮散板:“孫兄宴前侃侃論,句句言語動我心。只怨一時荒唐甚,如今反悔也不能。”
孫富大笑白道:“說什么“如今反悔也不能”啊,只要賢弟能夠懸崖勒馬,一切還有為兄。”
李甲急忙問道:“孫兄有何計教我?”
孫富神秘一笑:“辦法我倒是有,只是你舍得杜十娘嗎?”
李甲一咬牙道:“自是舍得的。”
“好,只要賢弟舍得美人,這事其實一點也不難。”
孫富一拍桌案,朗笑道:“依我說,你就不該現在帶著杜十娘回臨安,你們現在回去,伯父必不能容下你們。
此時,首要之事,還是你的功名和前程。你應該舍下杜十娘,孤身返回京城,專心讀書靜待恩科。
以你的才學,不難金榜高中,到時候,也算是給伯父一個交代了。”
李甲長嘆道:“京城居,大不易,離下次恩科還有一年之久,干先就是因為盤纏用盡,在燕京城過不下去了,才想著返回臨安的。
況且,干先孤身返京,十娘要如何安置?”
“這個孫某也替賢弟想好了,我以千金相贈賢弟,以為賢弟趕考的盤纏,至于十娘,賢弟只管將她寄在孫某家中,孫某自然會幫賢弟照顧好十娘。”
孫富終于說出了他的目的,臺下的戲迷和劇中的李甲都聽出來了。
戲迷們在等著看李甲的選擇。
宋昕尤為關注,心中暗暗懷疑自己不會真看錯人了吧。
“相贈千金?”
聽到孫富的這番話,李甲眼神頓時一陣熾熱。
不過,一想到往日與十娘的恩愛,他的臉上又現出猶豫之色。
孫富再次蠱惑道:“賢弟,杜十娘不過是一名娼妓而已,必不為伯父所容。若能以她換得千金,到時候賢弟金榜高中,要什么樣的嬌妻美妾沒有啊?”
李甲徹底下定了決心。
見李甲收下了自己的一千兩,孫富大笑道:“賢弟,你先走吧,今晚回去好好勸勸十娘,明個清早,我便將十娘接回家中照顧。”
李甲幾次欲言又止,猶猶豫豫想要反悔,終究舍不下金銀。
看到李甲做出的選擇,臺下觀眾立刻大罵起來。
“這個孫富太有心計了!”
“李甲才是真的渣,明明是他自己心志不堅,無心向學,偏偏還將一切都推到了十娘的身上。
若是他真的這么愛十娘,愛到可以放棄仕途,又怎么可能把十娘賣給孫富?”
“這兩個人都不是好東西!”
“現在才看出來,柳先生比這個狼心狗肺的李甲好太多了,十娘當初就應該和柳遇春在一起。”
宋昕沉默不語,感覺自己也如杜十娘一般,被這個道貌岸然的李干先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