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批貨還要等幾天才到,這兩天是沒法聽到沈老板的聲音了。
要是沈老板哪天能來我們申江演出就好了。
付過錢,蒲方華拿著唱片就跑回家,連中午飯都沒吃,迫不及待地就聽起了沈老板這張唱片。
把唱片放到唱片機上,指針一轉,沈老板的聲音便從中傳了出來。
“蘇三離了鴻彤縣,將身來到大街前。未曾開言心好慘,過往的君子聽我言。……”
再次聽到這般悅耳動聽的聲音,蒲方華忍不住一臉陶醉地轉起了圈。
“春秋亭外風雨暴,何處悲聲破寂寥。隔簾只見一花轎,想必是新婚渡鵲橋。……”
這么美的戲詞,這么美的唱腔,也只有沈老板才能唱出這種味道啊。
自從沈月樓宣布自己的所有京劇曲目向同行開放版權之后,申江這邊的戲班也曾排演過《鎖麟囊》,蒲方華也曾買票去聽過,一聽之下,頓時大失所望。
忸怩造作,完全就是“鬼音”,一點也沒有沈老板演唱時曲折低徊、幽咽婉轉的美感。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又早東升。”
……
聽完《游龍戲鳳》、《桑園會》和《四郎探母》,蒲方華深刻體會到了生旦對兒戲的美感。
唱針再轉,沈月樓開始唱起了《智斗》。
“壘起七星灶,銅壺煮三江。
擺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
來的都是客,全憑嘴一張。
相逢開口笑,過后不思量。
人一走,茶就涼,有什么周詳不周詳?”
聽到這里,蒲方華不由自主地叫起了好。
《沙家浜》只在燕京演過幾場,申江這邊雖然聽說過這出戲,卻并沒有聽過。
頭一次聽到這么精彩的唱段,蒲方華自然激動地難以自持。
又倒回去聽了兩遍,他不由在心中感嘆道:不知何時能聽一整出《沙家浜》啊。
繼續聽下去,最后一首名為《賣水》。
“清早起來什么鏡子照,梳一個油頭什么花香?
臉上擦的是什么花粉?口點的胭脂是什么花紅?”
咦?竟然是小花旦腔,聽起來朗朗上口,還怪可愛的呢!
“清早起來菱花鏡子照,梳一個油頭桂花香。
臉上擦的桃花粉,口點的胭脂杏花紅。
什么花姐?什么花郎?什么花的帳子?什么花的床?
什么花的枕頭床上放?什么花的褥子鋪滿床?”
聽著聽著,蒲方華情不自禁跟著點頭搖了起來。
“紅花姐,綠花郎。
干枝梅的帳子,象牙花的床。
鴛鴦花的枕頭床上放,木樨花的褥子鋪滿床。”
這段自問自答的對花唱段妙趣橫生,一下子就征服了蒲方華的耳朵。
沒想到,沈老板的花旦戲也唱得這么好。
太好聽了,首首經典,這張唱片買得太值了。
難怪只上線兩三個小時就賣脫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