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緩緩進站,如果說其他停在鐵軌上的都是有著鋒利爪牙的金屬怪物的話,這輛車就是毛發都快掉光的蹣跚老獸,誰都能想象得到它身軀里的那些鋼鐵骨骼上,肯定已經銹跡斑斑了,沒人知道它還能堅持多久,但它看起來已經快走到自己生命的末端了。
萊瓊幾人接連下了車,其他的車箱走下來的基本都是東南部出生的“帝國公民”,有些想著在大城市中改變人生,有的慶幸自己逃離了故土,也有的僅僅是短暫地回到這里,還有的帶著對繁華都市的敬畏。
但他們眼里都有著相同的野性,那是這群人隨著生命誕生時就存在的東西,無論在面對這龐大的偉大景象時是恐懼,退縮,還是滿腔熱血,有些東西都沒有變化。
這讓萊瓊想起了自己剛剛回到家的時候,當時走出約頓車站的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年輕人,而他們眼中也有著某種屬于踏上約頓市的來客的意味,也許每座城市本身就決定了它的來客會是怎么樣的人。
還有當時下車的萊瓊。
他所面對的是個熟悉卻陌生的城市,生活了十幾年,卻從未真正融入過的地方,以及潛藏在陰影中的未知危險。
而現在他所面對的危險遠比過去巨大,甚至可以決定整個世界的命運,以常人難以理解的方式時刻存在于半個世界的“上空”。
他平靜地走下了車站。
安德麗娜和拉夫爾也向著城市外走,他們幾人和少數幾位打扮不同于其他人的家伙,都沒有這些東南部原住民眼里的震撼,驚訝,已經內斂的畏懼。
安德麗娜在萊瓊的身后說道:
“我們要去找雅克,他還沒收到我們改變行程的消息,而且我們還得向他解釋這件事。”
她改變主意的原因是范海辛的“建議”,范海辛想讓萊瓊去殺掉基恩,因此范海辛當時說的理由肯定是沒法說服基恩和其他狼人的。
在此時她的腦中,對于這個變化到底有著怎么樣的認知,范海辛是會在她腦里塞進去虛假的記憶,或者她會自己編造些理由,還是說,她也沒法記起和搞懂自己知道教會情況的原因,但也沒法發現問題。
這取決于范海辛的力量有多強。
如果萊瓊想跟誰證明月亮不存在,在純靠語言和邏輯的前提下,幾乎是沒有可能成功的事情,他只會被人當做瘋子,因為對能看見月亮的人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東西可以支撐萊瓊的觀點,而且到處都是萊瓊沒法推翻的鐵證。
但對安德麗娜來說,范海辛說的話到底有多少的力量還是未知數。
萊瓊問道:
“你覺得我們這樣離開教會,真的什么都會順利地發生嗎,要知道我們的使命就是對付教會,而帝國軍隊則本來是雅克他們的任務,正如你說的,他肯定會對我們的到來不滿。
“我們要如何說服雅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