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紙飄落到地面上,和整個房間的氣氛格格不入。
阿比斯搖了搖頭,想要把這種感覺甩出腦袋,但無濟于事,那種負面情緒只要體會一次,就終身難忘。
“主播,你……”
“居然哭了,天啊,主播居然哭了。”
“但是其他主播在這都被嚇暈過去了,這里到底有什么可嚇人的,不就是一張紙嗎?”
阿比斯看到觀眾們的評論,下意識摸了摸臉,才發現自己真的淌眼淚了。
“怎么會?到底是什么時候……”
細細品味,那張紙給他負面感情中,除了最初的驚悚,中間的怨恨,最終殘余的是一種悲傷。
這種復雜的情感既陌生又讓人暢快,使人感覺到真實。
“這游戲只有自己去玩才能感受到厲害,從旁觀者的角度根本什么都察覺不到,難道它就是用這種手法來躲避烏托邦系統的監察的?”
和黑色的紙這種復雜的情感體驗相比,白色的紙帶給他的體驗居然有些空洞。
但他不敢再觸碰黑色的紙,于是他拿了白色的紙,離開了房間。
第二間病房是一間兒童病房,一面墻上畫著彩虹和太陽,天花板上掛著五顏六色的風鈴。
墻壁的下面放著折斷的筆刷,像一堆垃圾那樣孤零零的躺在那。
病床旁邊的床頭柜上放著一桶精致的線筆。
阿比斯拿起精致的線筆,感受到了無盡的溫暖和陽光。
“如果你喜歡美術,那么可以往繪圖工程師的方向努力。”
“一絲不茍的畫出零件的形狀和規格,是我們能為項目貢獻的最大價值。”
“這樣的繪圖才是有用的。”
這樣的話放在現在,說的很對,這也是阿比斯從小聽到大的教誨。
做的事情要有用,要遵循客觀事實一絲不茍的執行。只有做對科學發展有意義的事,才值得被尊重。
阿比斯其實并不太贊同這句話,但他一直以為他自己是異類,和大眾格格不入。
但此時,拿著這只精美的線筆,他卻感到了一陣反胃。
他又拿起來墻角那折斷的筆刷。
但是什么體驗都沒有。
“是不是因為它壞掉了,我需要修好它才行?”
阿比斯開始在周圍尋找能修好筆刷的東西。
“一般來說,既然設置了這種謎題,那么附近就一定有能修好筆刷的工具。”
似乎游戲的設計者也不想過于刁難玩家,阿比斯很快就在床頭柜里面找到了膠帶。
他用膠帶將斷掉的兩個部分黏在了一起。
這一次,沒有任何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感受到了劇烈的悲傷,如同浪潮般一波一波的襲卷著他的身心,幾乎令他不能呼吸。
除此之外,當悲傷褪去后,他發現了隱藏在內的憤怒。
他的眼淚也流了出來,這次是憤怒的眼淚。
阿比斯握住這支筆,理解了這種感覺。
既然家人踐踏他的理想,還弄斷了他的筆,那么他就算是用粘好的破筆去畫自己想畫的東西,也不會拿起那邊那精美的線筆,走別人給他安排的路。
由于沒有任何驚悚的感覺,阿比斯直接將斷筆揣進了口袋。
他開始期待能在第三間病房找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