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便是施鳳來,施鳳來這人沒什么節操,歷史上各地紛紛為魏忠賢立生祠,據說就是施鳳來的主意。
再之后進來的,便是張瑞圖,張瑞圖雖然不是第一個倡議建生祠的,不過他也不遑多讓,但凡各地誰要給魏忠賢建碑立像,他便湊上去,給人題詞。
倒是最后一人,叫李國,他低著頭,從容的樣子,李國是個很奇怪的人,他并不阿附魏忠賢,許多次魏忠賢向他表示善意,他也躲躲閃閃!這在當下的內閣而言,這簡直就是一股清流了!
當然,他能入閣,某種程度魏忠賢也功不可沒,因為李國也是魏忠賢的同鄉。所以雖然李國對魏忠賢的態度并不好,可這位九千歲,似乎一向優待自己的同鄉。
這四個內閣大學士,某種程度而言,在天啟朝并沒有多少存在感,畢竟……眼下最炙手可熱的人,乃是魏忠賢。
可張靜一卻明白,能進入內閣的,就沒一個人是省油的燈。
卻見四人向天啟皇帝行了禮,天啟皇帝頷首,隨即劈頭蓋臉的就問:“李文達之事,諸卿知情嗎?”
一下子,四個內閣大臣驟然間,就好像成了木樁子,比張靜一這個禁衛還要專業。
可在天啟皇帝的逼問之下,那首輔大學士黃立極只好苦笑道:“陛下,臣也是事后才知。”
天啟皇帝于是面帶怒氣:“這是賣直沽名,卿等都是朕的腹心之臣,朕來問問你們,該如何處置這李文達?”
四人面面相覷,無法回答。
哪怕這四人之中,有三人和魏忠賢關系不清不楚,可讓他們提議來處置一個上書罵皇帝的大臣,他們卻是萬萬不肯的。
畢竟,這事關了自己的名聲,一旦傳出去,這天下還不要將自己罵死?
倒是這個時候,李國上前,氣定神閑地道:“臣聽聞陛下下了一道中旨給李文達?”
所謂中旨,就是皇帝直接將自己的旨意送出去,不經過通政司和內閣。
說到這份中旨,天啟皇帝臉微微一紅。
很明顯,天啟皇帝有些難為情。
“怎么,李卿也知道?”
“是,這兩日,臣有所耳聞。”李國認真地道:“聽聞李文達看了中旨之后,直接昏厥了過去,因此,天下人禁不住議論紛紛,都在揣測陛下這份中旨,到底說了什么。”
“這……這……”天啟皇帝畢竟是要面子的人,忍不住顧左右而言他,眼睛也開始飄忽不定起來,看看魏忠賢,再看看張靜一。
天啟皇帝現在后悔了,后悔自己為啥要去罵人家的爹娘。
這四個內閣大學士,都是人精,只一看陛下支支吾吾的樣子,頓時就什么都明白了。
于是,何止是李國,便是首輔黃立極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陛下不會有什么把柄吧,李文達此人,性子剛烈,不是一個肯輕易屈服的人,一旦被他抓住了什么漏洞,昭告天下,勢必要引發天下嘩然。陛下………這不是國家之福啊。”
天啟皇帝的尿性,他們會不知道?
多少人就盼著皇帝出差錯呢,到時群起而攻之,還不知怎么收場。
就在這時……一個小宦官匆匆而來:“陛下,陛下……御史李文達……李文達長跪至西苑之外,說是請求陛下傳見……”
來了……
天啟皇帝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