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魏忠賢也偷偷瞄著奏疏,最后咳嗽連連。
天啟皇帝將奏疏蓋上,假裝沒有看到這份奏疏。
魏忠賢自然清楚陛下的心思,索性也當沒有看到。
此時,天啟皇帝道:“距離一個月,還有幾日了?”
顯然,魏忠賢亦是很關注這日子的,立馬就道:“還有三日。”
“三日?”天啟皇帝皺眉,隨即道:“這些日子,張卿都在做什么?”
“他呀?”魏忠賢道:“他在賣糧呢。”
“賣糧?”天啟皇帝狐疑地道:“通過賣糧來平抑糧價?”
“也不能這樣說,張家的糧越賣,價錢越高了。陛下難道忘了,當初張家收購了大量的糧食,這些日子,張家可發了大財。”
天啟皇帝噢了一聲,眼里掩飾不住失望:“你想說什么?”
“奴婢沒什么意思,奴婢只是覺得張百戶生財有道,聽說現在他家的糧都賣空了,不過……即便是如此,這糧商們還在拼命的購糧,什么價都敢買……”
天啟皇帝嘆了口氣,顯出幾分無力,道:“關中若是有什么消息,要及時報朕。”
“是。”
“戶部自江南調糧,可有消息了嗎?”
“江南的新米還沒出,南京糧庫的糧也所剩無幾了,怕得等秋收,就算秋收收來的糧……不說遠水救不了近火,這朝廷的錢糧,年年都有定數,開銷也是有定數的,只怕想要從中擠出賑濟的糧來,殊為不易。”
天啟皇帝幽幽嘆了口氣,才道:“列祖列宗們治理天下,終不至朕這樣艱難,怎么江山到了朕這里,便千難萬難了呢?你去吧,實在不成……朕……想辦法,節衣縮食……”
只是說完這話,似乎覺得節衣縮食對眼下困境也沒多大意義。
他似乎開始惦記起什么來,隨即看著魏忠賢道:“魏伴伴,聽說藩王們都有糧?”
魏忠賢面無表情,似乎在說,拉倒吧,陛下那些親戚……別人還好說,陛下找他們要糧,他們立即上吊給你看。
于是只看魏忠賢的表情,不等他的回復,天啟皇帝便搖頭道:“再等幾日,再等幾日看看。”
說著,天啟皇帝道:“昌平張家那塊地,有輿圖嗎?”
魏忠賢一臉詫異:“陛下這是……”
天啟皇帝道:“朕要查一查那里的山川地理。”
“奴婢……去找一找。”
……
一個時辰之后。
對照著輿圖,苦悶的天啟皇帝一言不發,似乎開始琢磨起來。
隨即,他用朱筆在輿圖上點了一個位置,尋來一個宦官道:“這個地方,查一查,看這里的地下是巖石還是土,土又是什么土質,距離河川有多近,再試著在此打一口井,看看這井有多深才出水,此外,將那附近的石頭都帶一些到朕這兒來,把地形要勘察清楚,細致。”
卻是頓了一下,他又道:“喔,你還是帶幾個匠人一起去吧,和你說這么多,你也不懂。”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