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接駕的事宜,張家更是操碎了心。
張靜一甚至已打算調撥百戶所的校尉們到時來巡守,以備不測。
布置了一番之后,大抵覺得沒什么疏漏,這才心里踏實一些。
到了七月十九。
這一日的清早,天啟皇帝早早的便起來了。
宦官則給天啟皇帝梳了頭,魏忠賢便笑吟吟地道:“陛下,祭祀的儀仗已經預備好了,這一次,只怕途徑了張家之后,當真需去黃陵一趟,不然列祖列宗們要發怒的。”
天啟皇帝便笑道:“朕正有此意。”
畢竟……不能老是騙祖先,祖先們也不容易,忽悠一次就夠了。
天啟皇帝在宦官的張羅之下,穿上了吉服,隨即道:“朕已命人召信王來見駕了,讓他陪著朕一道去吧。”
魏忠賢一聽,皺眉起來。
很明顯,這打亂了魏忠賢的陣腳。
陛下要和信王一起去祭祀祖宗?
這顯然是一個信號,莫非是……陛下當真將立嗣的事當了真了?
有了將來傳位給信王的打算?
魏忠賢一面說是,一面下意識的抬頭起來。
卻見天啟皇帝也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一下子的,魏忠賢全明白了。
陛下似乎覺得自己生下子嗣無望。
既然生不出兒子,而天啟皇帝也不指望自己長生不老,現在國家內憂外患,當然要早做安排,比如……確立東宮。
當然,信王是肯定不可能住在東宮的,他是天啟皇帝的兄弟,而不是太子。
可……若是兄終弟及的話,關于未來皇帝的教育是肯定不可能怠慢的,得讓他開始慢慢的熟悉一些帝王的事。
這樣一來,一旦有事,信王就可以立即和儲備的班底迅速接掌天下,以防不測。
而帶信王去皇陵,這就是一個訊號了。
只一瞬間,魏忠賢的心思就千回百轉,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正處壯年……此事……奴婢以為……”
“人有旦夕禍福,朕又不是神宗先皇帝,指望著能夠長生不老,若是朕有不測,國家不至沒有長君。”天啟皇帝顯然也有一些悶悶不樂,絕嗣對于男人而言,本就是難言之隱,而皇帝若是沒有子嗣作為繼承人,也確實有些對不起祖宗和臣民。
緩了緩,天啟皇帝故作灑脫的樣子道:“好了,朕并非是立嗣,只是以備不測罷了。”
話是如此說,可魏忠賢心里就是忐忑起來。
天啟皇帝過于心善,而一旦讓天下人知道,皇帝可能讓信王作為儲君的人選,那么……那信王的身邊,不知有多少人聚集起來呢!
只是天啟皇帝的性子,魏忠賢是清楚的,離間這兄弟二人太難了。
而且天啟皇帝這樣做,也是為了將來做打算,他有他的想法。
過不多時,有宦官匆匆而來道:“陛下,信王殿下覲見。”
天啟皇帝微笑道:“叫他進來。”
沒多久,那信王朱由檢便由宦官引著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