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激動得歇斯底里,只一味跟著帶節奏的管邵寧等人高呼吾皇萬歲。
天啟皇帝的鑾駕還沒靠近。
就被這巨大的聲浪所包圍,一旁的禁衛們嚇得面如土色,這陣仗太大了。
倒是坐在乘輿里的天啟皇帝,聽著這一聲聲激昂的聲音,也禁不住有些激動。
登基了這么多年。
雖然總是聽到萬歲之類的話,可這些話,更多不過是禮節性的,有些甚至壓根就是敷衍了事,他一眼就能看穿。
天啟皇帝比任何人都清楚,外間對他的評價是什么?
什么厭近女色。
什么不參加朝會。
什么只知在后宮里沉湎于酒色。
又或者,只曉得埋頭木工。
這些統統都是廠衛告訴魏忠賢,魏忠賢告訴他的。
其實這些話也沒有錯,一方面確有其事。
另一方面,魏忠賢為了防止東林們死灰復燃,所以不厭其煩的將真實的情況告訴天啟皇帝,就是暗示天啟皇帝,這些都是那些該死的清流們干的好事,他們到處污蔑陛下,罪無可赦。
天啟皇帝起初聽到這些話,是極難受的,心頭堵得慌。
不過后來也漸漸接受了,人嘛……被人罵多了,也就釋然了。
朕反正這輩子,不指望做什么明君了,就這樣吧,你們罵你們的,我隨意。
可今日……聽到這一聲聲震天般的吾皇萬歲,給他的感觸完全不一樣。
他此時所接觸到的是各式各樣的平民百姓。
卻能感受到他們真摯的情感。
那一浪高過一浪的萬歲聲,尤其是他掀開了乘輿的簾子,看到許多人眼睛通紅,這顯然……不是作偽的。
此時……天啟皇帝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百感交集。
他竟突然覺得,若是做一個明君,其實也挺好。
他感受著這巨大的情感浪濤。
自己竟也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沖動了。
此時,那前頭的禁衛,想要揮著鞭子趕人。
天啟皇帝恰好瞅見,頓時大怒,厲聲將魏忠賢叫來道:“誰敢驅人,朕先剮了你,再剮了他。”
魏忠賢打了個寒顫,心說這與我有什么關系?
雖是委屈,卻是再不敢怠慢了,連忙讓大家只是警戒,千萬不可驅逐。
只是……不趕人,這圣駕卻是走不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