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這里……他已覺得天旋地轉,腦子發懵。
這下真的完了。
這真真是人贓并獲。
武長春那個畜生啊……
…………
武長春看著對自己似笑非笑的張靜一,則是誠惶誠恐地道:“此人愚蠢如豬,貪婪似豺狼,只需給他一丁半點的好處,他便乖乖就范了。”
“你膽子不小啊,敢罵我大明的兵部侍郎是豬?”張靜一不禁笑了笑,調侃起來。
隔壁的王雄:“……”
武長春道:“不敢,只是此人……確實愚蠢。”
張靜一話鋒一轉,又道:“京營的指揮,還有關防的游擊將軍,居然也被你收買了?”
武長春道:“都是先進行試探,多送財貨,等他們收下了,便在一條船上,到時再曝露自己的目的,對方想不就范也不成了,畢竟有太多把柄落在我的手里。”
張靜一便道:“這樣說來,那建奴人能輕易入關,便是因為有這些人策應?”
武長春想了想道:“可以這么說。”
張靜一道:“寧遠和錦州呢,在那里,你們策反了多少人?”
“談不上策反,主要是聯絡。”武長春道。
張靜一皺眉道:“這又是什么意思?”
“遼東那里的軍將,大多都是遼人,其實一直以來,與我的岳父一樣,身家性命都在遼東。現在遼東戰事開啟,這遼東眼看著大明要守不住了,自然會有不少人希望給自己留一條后路。所以他們雖為明將,卻也不敢得罪建奴人太深,生恐將來,一旦遼東形勢逆轉,便再無后路可走。”
張靜一忍不住嘆了口氣,道:“遼東的局面到這樣的地步,只怕和這樣的心思,也分不開吧。”
武長春道:“人總要為自己留條后路,何況……是那些闔族都在遼東的人,家里數十數百口人,難道也不顧嗎?”
張靜一沒有再在這話題上多說什么,只是淡然地道:“這些人的名字,也要寫下。”
“是。”武長春道:“我所知的,有四十人之多,上至副總兵、副將、參將,下至游擊和千戶……都要寫嗎?”
張靜一點頭:“所有你知道的事,都要寫出來,不只是這些人。包括了建奴人的底細……還有……你的那位岳父……”
張靜一別有深意地看了武長春一眼,才又道:“你的岳父……我很感興趣,他在建奴的事,你所知的,都要寫下。你只要知道……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你自己想來也清楚的,你所犯下的,乃是滔天大罪,任何一條,都足夠你剝皮充草了。那種酷刑的滋味,即便我不說,你也比我清楚。”
武長春連忙點頭,下意識地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液,忙道:“是,是……”
張靜一站起身來,道:“你也不必顧念你與你岳父的翁婿之情,若是他顧念這份情誼,又何須將你派入關內來,做這等極大風險的事?你們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是你我之間相互利用。我借你了解遼東虛實,而你卻需借我……斷臂求生。你心里有了這個數便好。”
說著,張靜一轉身,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文吏:“口供都記下了嗎?”
文吏越是記錄,越是觸目驚心,此時禁不住敬畏地看了張靜一一眼。
張百戶反手之間,就辦下如此驚天巨案,實在了不起。
文吏忙道:“記下了。”
張靜一只大抵看了看:“讓他先畫個押。”
畫押之后,張靜一便取了口供還有武長春記下的名冊,直接出了囚室,而后朝著隔壁的房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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