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其他隊的人,似乎都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大抵是說,你們也有今日。
而同隊的人……無不垂頭喪氣,雖然什么都沒有說,可臉上分明寫著,碰到了張進,算我們倒霉。
奇恥大辱啊。
張進好歹也是皇親國戚,何況又是東林學子,這種骨子里的傲氣,是無法泯滅的,在他眼里,他最鄙夷的丘八,竟都不約而同的給他這樣的眼神,這令他五味雜陳。
于是暗地里,張進下定了決心,我張進一定會做得比你們這些丘八好,到時,你們就曉得我的厲害了。
此后,他再也不叫苦喊累了,該操練的時候操練,只有在讀書的時候,他才擺出一副恃才傲物的姿態,只鄙視地看著這些學著最簡單學問的家伙們,忍不住想要失笑。
當然,張進不傻,這些話,他自是不會吐露出來的,李定國性子急,年紀又小,他真的會打人的。
好幾次李定國沒忍住,握著拳頭的手差點沒砸在張進的臉上。
且挨了打,理都沒地方說去,你總不能說你被一個毛孩子給打了吧?
操練之余,幾乎隔三差五,各隊都有自己組織的活動。
在學堂的后頭,有一大塊的地,有的中隊自己圈了一塊,專門養豬,每日樂呵呵的去喂豬食,全隊上下湊在一起,便是討論他們的豬。
也有的,種了幾十畝的韭菜,這些家伙們,手持著鐮刀的時候,總有一種見了誰都覺得是韭菜,總是想割他一點啥的沖動。
一般碰到這些人,張進都是捏著鼻子繞路走的,因為他們總是盯著他的腦袋看,還經常拿手比劃,賊兮兮的樣子,若是偶爾路過他們身邊,還總能零碎的聽到他們的一些竊竊私語:“該這樣割才不傷根”,“我手癢得不行啊。”
這時候,張進會莫名的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
唯一令張進欣慰的是,第一中隊雖也開辟了一塊地,不過種植的卻是一處果園。
李定國很認真的告訴他,這種植的乃是梨樹,等過兩年,便可以摘梨吃了。
李定國說的信誓旦旦,每當說到這個的時候,他眼里就放光。
張進心里卻想,我在這里兩個月都待不住,等我讓你們這些丘八們知曉我厲害,到時……
他這樣胡思亂想著,卻很快被人安排了去挑糞。
捏著鼻子,挑著糞桶,張進眼睛紅了。
可李定國很起勁,他每一次挑起來都是健步如飛,給梨樹施了肥,還很認真的念念有詞道著:“今日吃頓好的,下次我偷三中隊的糞來,給你加加餐。”
說罷,就去一顆梨樹上尋自己的牌子。
張進倒是有了幾分好奇,便問:“你掛牌子做什么?”
“這顆梨樹是我親自種下的,我叫它三丫頭。這是平安的牌子……”
李定國笑著回答他。
“三丫頭?”張進不懷好意地看著他,露出幾分……果然是丘八……小小年紀……
可張進卻是不經意間看到了李定國的眼睛霎時間紅了,淚突的從眼睛里止不住的往外掉。
此時,李定國吸了吸鼻涕道:“三丫頭是我妹子,逃荒的時候,餓死了,那時她才六歲,鉆在我懷里,喊了三天的餓,可我找不到一點吃的給她。”
李定國故意說的很平常,好像在訴說著一件別人家的家事。
可張進的臉色卻是驟然一變,只這剎那功夫,方才的念頭統統煙消云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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