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又搖頭,接下來,似是想起了什么事來,他又道:“派人給朕去打聽,你記好了,打聽打聽,公司是什么,荷蘭東印度公司又是什么,還有……什么是股票。”
魏忠賢一臉錯愕,他無論如何也不明白,陛下怎么會突然想到要打聽這么生僻的東西。
天啟皇帝越想越憋,便冷著臉道:“都給朕記住了,一定要打聽清楚……可以去……香山縣那兒打聽,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
看天啟皇帝如此慎重地吩咐,魏忠賢哪里敢怠慢,他牢牢將這玩意記下。
事實上,天啟皇帝交代的事,事無大小,他可是從不敢怠慢的,于是打算待會兒便派出一隊精干的人,前往香山,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將所有的消息,統統打探來。
天啟皇帝這時臉色才微微緩和,隨即又道:“關于遼餉的事,內帑和國庫,還有銀子嗎?”
“陛下,真沒銀子了。”魏忠賢苦笑道:“不過……上一次,不是還有十五萬兩銀子,是織造局那邊借給張家……”
天啟皇帝頓時露出不悅之色:“人家借了點錢,怎好成日去催討?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股票的事,天啟皇帝不好開口說出來,說實話,天啟皇帝怕傳出去,從此自己成了天字號大傻瓜。
所以……只好假裝大方。
魏忠賢則是委屈巴巴地道:“奴婢是真的沒法子了啊,國庫那邊,還仰仗著內帑呢,而內帑這里,今年的開銷,也實在不小,陛下您是知道的……眼下是多事之秋,處處都要錢……”
天啟皇帝怒道:“遼餉可是事關重大,決不可再拖欠了。你給朕想辦法,沒有幾十萬兩,便是幾萬兩,總要有的!再窮,總也要擠出一些。”
魏忠賢只好道:“奴婢,再想想辦法吧。”
這辦法哪里去想呢,朝廷就這么多收入,尤其是內帑,一年這千把萬兩銀子,幾乎還沒收上來,就已花的差不多了,哪一處沒有欠錢?
當然,魏忠賢也知道,天啟皇帝的日子很不好過,自從有了遼餉之后,宮中隔一些日子,便要節衣縮食,內帑不到半年,就將一年的收入花光了,莫說幾十萬兩賒欠的遼餉,便是幾萬兩……也不好拿出來啊。
說也奇怪,這天下有錢的人多不勝數,唯獨最窮的卻是朝廷,那些萬貫身家的,你從他身上一文錢都收不上稅來,若不是礦稅還在撐著,魏忠賢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辦。
到了次日,天啟皇帝還心心念念的想著股票的事。
卻在此時,黃立極和孫承宗二人聯袂而來,同來的還有兵部尚書崔呈秀。
“陛下……不好,出事啦。”
天啟皇帝皺眉道:“何事?”
黃立極道:“臣聽說,新縣千戶所那邊,居然釋放了所有的俘虜,讓這些俘虜,跟著那建奴使者回遼東去了。”
天啟皇帝一聽,頓時大為驚愕,不禁皺眉道:“是當初那些殺來了京城的建奴俘虜?”
“正是,足足三四百人呢。”黃立極道:“兵部聽聞此事之后,大為震驚……這……好不容易逮來的俘虜,何以又放了?所以……臣以為,此事關系重大,是不是立即將人追回來,陛下,切切不可放虎歸山啊。”
天啟皇帝的臉色也霎時凝重起來,隨即就道:“宣張卿來見吧,朕聽聽他又打什么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