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下頭,又有佛郎機人喊價:“三個荷蘭盾,侯爵閣下,不能再多了,我們當初一點二個荷蘭盾出售的……”
張靜一給纏得煩不勝煩,大叫:“陛下,救命……”
天啟皇帝沒理他。
三個荷蘭盾,那么……他提著筆,又飛快地計算起來。
蕃夷當然是很討厭的,而且這些家伙,居然膽敢大鬧紫禁城,朕一定找他們算賬!
不過,張卿家啊,他們開的價有點大,你忍一下。
等天啟皇帝算出四十五萬兩紋銀這個數目的時候,面上已是狂喜!
不過這一次,他壓抑著這狂喜,很快地收斂起來。
不……不能讓人知道朕掙了這么多錢!
他腦子飛快地計算……倒是后知后覺的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來。
這似乎有些不對啊,這些蕃夷,為何如此高價收購股票,不是說無人問津的嗎?
這一切都匪夷所思。
至少在天啟皇帝的價值觀里,一個船運的商行,是不可能有此價值的。
張靜一還在與幾個蕃夷纏斗。
他心中已是無名火起。
這不是讓人笑話嗎?我堂堂錦衣衛。
于是再也忍無可忍的握拳,直接砸向拽著自己大袖的蕃夷。
這人啊呀一聲,捂著自己的眼窩,發出了慘呼。
可手卻依舊沒有松開,居然也沒有怒罵,而是苦苦哀求:“四個荷蘭盾……”
倒是黃立極勃然大怒道:“蕃夷安敢如此!”
群臣們卻是看得津津有味,他們和黃立極不一樣,歷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巴不得這張靜一惹出事來呢!
就在這個時候,一封急奏卻已送至司禮監。
司禮監里。
宦官得了錦衣衛的急奏,理論上是要存檔起來,以備九千歲隨時查詢的。
不過一看這急奏乃是關于香山縣的,宦官立即留了心。
這些日子,陛下一直都在催促關于香山縣的消息,尤其是對佛郎機人的動向格外的關心。
宦官便拆開奏報,低頭一看,頓時震驚。
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消息,而這東印度公司的消息,更是陛下格外關注的重點!
雖然這宦官也看不懂什么股價的變動,什么財報之類。
可宦官卻知道陛下的喜好,這樣的消息若是不能及時送到,是要治罪的。
宦官哪還敢怠慢,連忙火急火燎地帶著奏報,氣喘吁吁地趕到了大殿外。
殿內,聲音嘈雜。
外頭一群禁衛探頭探腦,顯然是預備著隨時沖入殿中去。
可殿中能讓禁衛們入殿的,只有天啟皇帝一人,他不開口,誰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偏偏殿下頭鬧得不可開交,金鑾殿上的天啟皇帝,卻是趴在御案上提著筆,全神貫注地算計著什么。
這宦官急了,便也在殿外探頭探腦。
魏忠賢站在天啟皇帝的一邊,倒是眼尖的看到了這宦官,頓時知道有什么重大的消息來了,于是朝這宦官使了個眼色。
這宦官會意,立即躡手躡腳地入殿,沿著殿的邊沿,悄無聲息地繞過去,而后將一份奏報送到魏忠賢的手里。
魏忠賢將奏報打開,只輕描淡寫地看過片刻,卻不禁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