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這石原太郎只是跪著,不斷地磕頭。
北霸天又嘆了口氣:“可惜了。”
說話之間,他已猶如閃電一般,拔出了腰間的匕首,而后狠狠地一匕首扎進石原太郎的喉頭。
石原太郎頓時渾身抽搐,死死要抓住北霸天的手,可北霸天的手很快,他拔出匕首,就好像殺雞一般放血,趁著這石原太郎沒有死透,又將匕首狠狠的插進喉頭上去,而后匕首在喉頭攪動,石原太郎已是鮮血噴涌,發不出聲音,只有喉頭里軟骨和肉被攪碎的聲音。
終于,北霸天將匕首拔出,他回過頭,背對著石原太郎,石原太郎的身軀直接癱下,已是死透了。
北霸天擦拭了匕首,口里則是平靜地道:“外頭那一船人,也統統都殺了吧,為老八報仇。記著,給他們一些痛快,都是活著受苦的人,總該讓人死的舒坦一些。”
一個年輕人便按著刀,點頭道:“是,爹。”說著,大搖大擺的去了。
北霸天慢悠悠地回到了座位:“這件事,便算是到此為止了。老八的尸骨,已經被他們拋下海里啦,就算是想找,只怕也找不回。咱們這些人,流落于海外,便是死,也是死在異鄉,無論是不是安葬,又有什么分別呢?也罷了,老八吃了半輩子的魚,臨末了,就當賠罪吧。”
眾人紛紛道:“大哥為老八報仇雪恨,我等慚愧,沒有搭上手。”
北霸天又喝了一口酒,隨即道:“今日召你們來,還有一件事,那大陸之上各地張發的榜文,你們可都看了吧。”
眾人一聽,頓時都哄笑起來。
朝廷詔安,他們不是沒有見識過,可有幾個人受得了這詔安呢?
回到了路上,這快意恩仇的人就得成為順民,隨便一個小吏都敢欺負得你抬不起頭來,哪里有這里暢快?
“這是官府的詭計。”
北霸天卻是搖搖頭道:“這一次不一樣,皇榜里居然提到了佛郎機人的東印度公司,可見此次,朝廷對這海上的事,有了新的見識。”
便又有人道:“只怕有詐。”
北霸天又搖頭,道:“若是皇帝老子的許諾,我才不理呢,可偏偏是……那魏忠賢的賭咒……這就有幾分意思了,這沿岸各州府,現在都在給魏忠賢立生祠,可見魏忠賢已是權傾朝野,若沒有誠意,這魏忠賢絕不會拿這個開玩笑。”
有人便道:“可是我聽聞,東海的鄭氏,南海的李氏,統統都說朝廷此等伎倆,不過爾爾,切切不可深信。”
這漢人之中,三大海賊,一個是北海的北霸天,一個是在倭國海域一帶活動的鄭氏海賊,還有一伙,便是盤踞于呂宋一帶的南海李氏。
在大家看來,其他海賊對這皇榜都不屑于顧,北海這邊,自然也是不必放在心上了。
北霸天此時笑了笑道:“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老夫才覺得有趣。倘若鄭氏、李氏愿意接受詔安……老夫倒還有顧慮呢。可一旦他們不肯,我等若是肯與朝廷合作,這朝廷定會大喜!他們要立木為信,向天下的海賊顯示出誠意,定然要給予豐厚的獎勵。所以,要嘛我們與朝廷談一談,可若有人捷足先登,便是朝廷想來談,我也不肯了。”
說到這里,他倒是露出了幾分凄然之色,接著道:“我等流落于此,實是不得已而為之,在這里雖是快活,可陸上終究有我們的列祖列宗和族人,數典忘祖之人,便是有酒喝,也覺得沒有滋味,有肉吃,也如嚼蠟一般。海上的風浪,我是不畏懼的,唯獨陸地上的至親和鄉情,卻總教人割舍不下。”
海賊們一個個沉默了。
誰不愿衣錦還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