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很努力地保持自己的鎮定,隨即冷笑道:“買賣而已……只是買賣……”
“你還在自欺欺人?”張靜一鄙夷地看著他道:“不過不打緊,事到如今,你要自欺欺人下去,又有何妨呢?今日你犯下這樣的大罪,自是百死莫贖。等進了大獄里,自然會有人好好款待你!好好的國公不做,非要做賊,那你便很快會知道亂臣賊子的下場。”
張靜一隨即看向了鄧健,道:“朱家的族人,都控制住了嗎?”
鄧健看了一眼天啟皇帝,隨即回答道:“都控制住了,七十九口人,一個沒落下。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兒子不在府中,已經去捉拿了,只怕這個時候,已經拿下。”
張靜一滿意地點點頭。
朱純臣的臉色越來越差,其實他雖做過最壞的打算,可這最可怕的后果即將來臨的時候,卻還是不禁后怕起來。
內心的恐懼不斷的疊加,終于,他朝天啟皇帝磕了個頭,懇切地道:“陛下……請陛下念在臣先祖的功勞份上,禍……不及家人。”
天啟皇帝早已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老半天,才慢慢地平緩了自己的心情,他死死地看著朱純臣:“你…說呢?”
朱純臣一聽這三字,驟然間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他便道:“那么……那么……就請給臣一個痛快。”
天啟皇帝面帶殺氣,身上絲毫沒有半分的情感,卻是淡淡道:“張卿家,你如何說?”
張靜一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天啟皇帝點頭:“朕懂你的意思了,那么,就將他交給你處置吧,凌遲自然是要凌遲的,這凌遲之前,你來審問,且看看,是否還有其他的罪責!他的黨羽,也都一并要拿下,一個不留。至于朱家家人……也一并如此。”
朱純臣聽罷,眼前已是一黑,他拼命想要告訴別人,自己犯的不過是任何人都會有可能犯的錯,可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如此不留一絲情面。
于是,他瑟瑟顫抖起來,期期艾艾地道:“陛下……陛下……臣……”
天啟皇帝極盡嘲諷地看著他道:“現在才知道害怕了,朕還以為,你當真不怕死呢。”
朱純臣卻已是淚流滿面,良久才爆發出一句話:“臣冤枉……”
“誰冤枉了你?”天啟皇帝越發覺得,眼前這個人真是可笑至極。
先是不斷的為自己的事辯護,轉過頭,被人揭穿了他的遮羞布,隨即又開始請天啟皇帝念他祖先的功勞,而如今……磕頭如搗蒜,居然喊冤起來了。
朱純臣痛哭流涕地道:“臣……臣想要將功補過,臣有事,有事要檢舉!”
天啟皇帝見他如此丑態,心里越發的寒心。
眼下這個人,哪里有半分國公的樣子?
這些延續迄今的國公們,難道都是如此?
天啟皇帝冷漠地道:“說罷,檢舉誰人?”
朱純臣道:“檢舉那些商賈,這些人的底細……都沒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