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芳便鼓著眼睛,死也不肯說一句話了。
張靜一道:“既然楊公不說,陛下,我看楊公是默認了,既然如此,臣就走一趟吧。”
楊芳一聽,急了,大罵道:“我沒有罪,為何抄家?”
張靜一理直氣壯地道:“知道你沒有罪,而且也不是抄家,只是去核實一下情況,還楊公一個公道。”
一旁黃立極等人,看的眼睛都直了,一個個大氣不敢出,方才還吵鬧著陛下冤枉我,現在個個都沒有了聲響。
楊芳道:“我不需這公道。”
張靜一道:“可是方才楊公自己說,你蒙受了不白之冤,寧愿去死也要自證清白,怎么轉過頭,又不要公道了?”
楊芳:“……”
楊芳被搞懵了,心很亂,一肚子的大道理,這個時候一句也講不出來。
其實理論上,大家應該幫襯的,都是清流嘛,所以若是其他時候,他張靜一敢這樣,大家伙兒肯定一起跳起來罵,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
可楊芳現在一個幫手都沒有,大家都意味深長起來,哭也不哭了,嘴也不長了,氣氛沉默且有一種說不出的尷尬。
張靜一一臉奇怪地道:“楊公怎么又不說話了?”
楊芳:“……”
“你吱一聲。”
楊芳:“……”
天啟皇帝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頓時大怒。
“原來你們都在騙朕!”天啟皇帝氣呼呼地道:“人人都說自己窮,個個都說自己活著艱難,今日罵朕奢侈,明天罵朕浪費,后日又說朕如何盤剝天下的臣民。你們以為朕不知道,你們在外頭造的什么謠,生的什么事,不就是說,朕是隋煬帝,什么酒池肉林嗎?好哇,朕算是看出來了,敢情一直以來,最窮的就是朕,你們一個個的,都是朱純臣,個個家財萬貫,富得流油,可朝廷有難,卻從不肯花費一文,什么事都盯著朕的內帑。你們真是好算計,似爾等臣子,個個該殺!”
天啟皇帝直接氣得跳腳。
其實他早就懷疑了。
覺得這些大臣不可能像他們說的那樣這樣窮困潦倒。
家里有錢是肯定的。
可自從抄了成國公朱純臣,一下子,就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他娘的,居然這樣多?
天啟皇帝怒罵道:“每一次有事,最先叫苦的是你們,朝廷缺你們一丁點俸祿,就好像踩了你們的尾巴一樣,看來朕果然如你們所言,是昏聵,是糊涂,朕怎么就這么傻呢,居然被你們騙過了,什么兩千兩,一千兩,五百兩和兩百兩,你們就糊弄鬼吧。”
黃立極等人都默不作聲。
這一次出奇一致的保持著沉默。
天啟皇帝看著他們,咬著牙道:“朕在宮里節衣縮食,成日為遼東和流寇的事擔憂,你們呢,你們一個個的,口里說什么心懷蒼生社稷,躲在了家里,才是真正的酒池肉林,一個個都是皇帝,朕這皇帝做的沒意思啦,你們去做好了,你們這樣有錢,楊芳,朕傳位給你。”
楊芳聽到這里,真是一口老血要噴出來。
他嚇得忙叩首,這不是要讓他死嗎?
天啟皇帝瞪著他道:“你平日里,不是很喜歡說的嗎?來啊,今日來說說看,給朕說說看,今日你又有什么大道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