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抿嘴微笑。
黃立極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這笑里必有深意,于是道:“你笑什么?”
孫承宗道:“要聽實話?”
“我與孫公,還需虛禮客套嗎?”
“那老夫就說實話吧,自秦漢以來,這天下可有哪一家一姓,可得三百年天下嗎?”
黃立極萬萬沒想到,孫承宗一開口,就是如此尖銳的話題。
他這時倒是忍不住希望孫承宗說假話了:“孫公的意思是?”
孫承宗先是嘆了口氣,而后道:“大明的國祚,已是十分綿長了,能堅持到今日,不易啊。可是往后還能堅持多久呢?老夫不知道,不敢知道,也不敢去想象。歷朝歷代,用的都是經術治天下,可現在回顧來看,經術這一套,確實吊不了多少的氣了。”
“其實陛下是極聰明的人,他也看出了問題所在,這天下和人一樣,總有生老病死嘛。而如今,大明老了,病了,重病纏身,老夫在諸經史之中,找不到藥方,資治通鑒里,也尋不到可醫之藥,那該怎么辦?說是病急亂投醫也好,說是另辟蹊徑也罷,總而言之,病要治,不治是不成的。其實老夫也不知……這般下去,是什么樣子,可老夫卻總覺得,與其眼看著大廈將傾,倒不如試一試這一記猛藥……哎……我生來便是明臣,長也長在大明的天下里,實在不忍到了老夫將死之前,竟還要受亡國之痛啊。”
“問題是這是一記猛藥。”黃立極壓低了聲音:“百官的氣氛,孫公是看到了的,多少人如喪考妣,痛不欲生啊!”
說到這里,黃立極左右看了看,更往孫承宗身邊靠近了一些,把聲音低得更低地道:“孫公,陛下這是坐在了王恭廠里啊,一不留神就……轟隆……”
孫承宗背著手,臉色凝重道:“老夫自然看出來了。”
黃立極便又道:“那么孫公不為之恐懼嗎?”
“當然恐懼。”孫承宗道:“所以你我之輩,才要小心堤防。”
黃立極點頭,雖說二人達成了共識,不過依舊心事重重。
卻在此時,突有快馬疾奔而來。
孫承宗一見,卻是前營的勇士營人馬。
于是喝住:“什么人,要做什么?”
這人一看孫承宗,便立即朝著這邊奔來,而后翻身下馬,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報……急報……前頭的勇士營前鋒……遇襲了……勇士營上下近千人,已遭圍困……”
這人拜倒在地,隨即嚎哭道:“統統被圍殺了個干凈……小人,小人……奮不顧身才殺出了重圍,特來……稟明陛下,陛下速走。”
孫承宗和黃立極先是面面相覷,隨即臉色都凝重起來。
很明顯……
他們這是烏鴉嘴,說什么還真來了什么。
黃立極繃著臉道:“是什么人馬……這里已要到京畿了,又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人馬,不但敢襲擊勇士營,且這勇士營,竟還能覆滅?”
…………
第五章送到,這兩天打了針很疲憊,一直犯困,所以這幾章如果有什么錯誤擔待一下,過兩天精神了,老虎回過頭改改錯別字和病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