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一道:“我知道了,你辛苦啦。”
陳主事立即道:“哪里,哪里。能為侯爺效勞,實在是下官的福氣,不知侯爺還有什么吩咐?下官一定竭盡全力,愿效犬馬之勞。”
張靜一笑吟吟地看著他道:“沒有事了,你安分守己地回禮部辦差吧。”
陳主事頓時流露出了失望之色,想來是他原本以為可以借此機會,能夠攀上張靜一的關系,哪里想到,張靜一這家伙將他當做了草紙,說用就用,用完了就丟茅坑了。
只是他盡力不敢表現出來,只尷尬地笑了笑道:“下官告辭。”
張靜一沒有心思管這么多,又低頭看了一眼這文牘,隨即便讓人召來了鄧健,詢問道:“怎么樣,劉家抄了沒有?”
鄧健道:“已經抄了,抓了二十四人,其中有六個是門房和粗實丫頭,顯然不可能接觸什么機密,所以……雖是暫時囚禁,若是沒有什么問題,便準備放走。”
“至于其他人,除了劉鴻訓的一個侍妾,還有一個兒子,一個侄子之外,便是府里的管事和賬房了,這些人都在嚴加監管。至于他的妻子,還有次子人等,都在老家,只怕要過一些日子,才能拿下。”
基本上,官員到京城做官,妻子都是擱在老家的,留在這里的多是侍妾。
這里頭似乎沒有什么問題,于是張靜一道:“突襲他的老家,動作要快,不然消息走漏,人便走了。對了,他家里抄出了多少銀子?”
提到這個,鄧健便苦笑道:“倒是沒有多少,只有三百多兩,不過想來……許多金銀,都在他老家那邊。”
張靜一點了點頭,而后神色漸漸凝重了一些,道:“劉鴻訓眼下是這伙人里最重要的人物,位列二品,關系重大,這樣一個人……他所能知道的訊息,一定非同小可!所以必須對他的親眷進行突擊審訊。待會兒,我去會一會這劉鴻訓,只要這劉鴻訓開了口,許多事就可迎刃而解了。”
“到時…”說到這里,張靜一深深地看了鄧健一眼,接著道:“到時這便是一樁天大的功勞,陛下現在不但要將亂黨連根拔起,最重要的是,弄到那一筆銀子,只有拿到了那一大筆的銀子,這大明的天下才有救!”
“因而此事的關系,非同小可,這些日子,只怕要辛苦一些,審訊室準備好了嗎?”
鄧健也精神一震,他當然清楚怎么回事,臉上肅然地點點頭道:“已準備妥當了。”
“走。”張靜一立即道:“那就去好好地會一會這個劉鴻訓。”
說著,張靜一和鄧健便趕至審訊室。
在這里,劉鴻訓坐在一張特制的椅上,他口里正不斷地道:“我乃二品大員,是禮部尚書,你們膽敢……”
一見到張靜一進來,劉鴻訓便瞪著眼睛,冷哼一聲道:“張靜一,你要屈打成招嗎?”
張靜一直接將那一份文牘丟在劉鴻訓的身上,而后道:“這是怎么回事?大若寺是賊窩,你在天啟二年還是禮部右侍郎的時候,為何特地過問大若思主持人選的事?這區區小事,也需驚動你這禮部右侍郎?”
此言一出,劉鴻訓臉色驟變。
張靜一自是看到劉鴻訓變幻的臉色,勾唇一笑,帶著明顯的譏諷道:“事到如今,還在這里擺你的官威?似乎劉公并沒有想過事情有多嚴重,現在劉公所牽涉的,乃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難道劉公以為,到現在還可以僥幸嗎?”
劉鴻訓便緩緩閉上眼睛,只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老夫隨你們栽贓構陷好了。”
張靜一冷笑道:“看來你是不打算說了。”
“無話可說。”劉鴻訓依舊大義凜然地道:“國家到了這樣的地步,正是因為出了昏君和你這樣的奸臣,以至天下失望!”
“張靜一,你自覺地今日能一朝得到富貴,又可曾想過他日社稷滅亡的時候,你會是什么下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