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登庫憂心忡忡地道:“范兄,我看……我們還是跑吧。”
“現在可能城門還封著,要跑?若只是你我七八人出去,倒還罷了,可這么多的家眷,想走,有這么容易嗎?”
王登庫沉默了,他顯得有些心煩意燥,不安地道:“那該怎么辦?”
范永斗閉上眼睛,卻是不吭聲。
“要不,請人去打聽一下,動用一下從前的關系……”
范永斗搖搖頭:“這個時候,決不能輕舉妄動,如今情勢不明,還是先等一等的好,再等一等吧。”
王登庫便起身,在這廳中背著手團團轉,而后突的駐足,道:“早知如此,就不該回來,每日這樣擔驚受怕的,過的是什么日子。”
其他人也各自皺眉。
范永斗努力地平靜心緒,又喝了口茶,才道:“好啦,現在說什么也沒用。不必怕,無論怎么樣,只要張瑞圖還在,便不用擔心。你想想看,我們若是出了事,這大明,得有多少人要出事?眼下還查不到我們的頭上來,我們且等一等,等過幾日,風頭過去,還是再換一個身份,準備去江南吧。江南那里,我們也有不少的朋友。”
一旁的靳良玉便道:“正是,眼下還是聽范兄的,只要我們不慌……”
說到此處。
突然一個護衛匆匆進來,臉色焦急地道:“不好了,不好了……”
坐在這里的七人一聽,各個色變,范永斗皺眉,厲聲道:“不要號喪,出了什么事?”
“附近的街道,突然出現了許多東林軍的人,他們封堵了各處的街道,只許進,不許出。小人看到許多拿著火銃的人,兇神惡煞的。”
“去,去打聽一下。”
范永斗漸漸擰起了眉心,他這時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在門外頭,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得了吩咐,便匆忙出去。
可只一會兒工夫,卻又沮喪著小跑回來。
“怎么?”范永斗急迫地道:“打聽到什么事嗎?”
“這些東林軍的,學生給他們塞銀子,他們死也不肯收,還拿著火銃對著學生,讓學生后退。學生急了,便報了順天府某位官長的名字,對方卻是理也不理,只讓我立即退后,如若不然,就立即開火。”
范永斗眼眸微微張大,卻是一下子頹然坐下。
這七家人能夠無往而不利,就是因為他們有數不清的銀子,拿著銀子開路,自然有數不清的人和他們勾結。
就算有人不愛銀子,那么總會有人喜歡美女,喜歡寶馬良駒,喜歡書畫,不愁沒有辦法。
而對于這七家人而言,最恐怖的,莫過于是東林軍校這些人,這些人可以說是油鹽不進也不為過,每一次都讓人踢到鐵板上。
范永斗陰沉著臉道:“看來,事情有些不對勁,可能要出事了。”
王登庫立即道:“那該如何,跑嗎,現在還能跑出去嗎?”
“只是……已經跑不出去了。”范永斗深吸一口氣,才又道:“要鎮定,越是這個時候,越要鎮定,大家不要亂,你們記住,我們姓陳,我們是來自大同府的陳家商賈,我們有官府的黃冊……我們陳家七兄弟來此,是來做買賣的……”
雖是這樣說,可范永斗的心里卻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就在此時……
突然急促的砸門聲音傳來。
不一會,便又有護衛匆匆而來道:“老爺,不得了,外頭出現了錦衣衛。”
廳里一下子亂了,個個驚慌失措的樣子。
范永斗則是艱難地站了起來,板著臉道:“不要慌,不要慌,來,隨我出去迎客。”
一行人至中門。
此時……已有門房不情不愿地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