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建奴人的火炮,至少在遼東,并不比遼東的軍馬有什么代差。
而且建奴人極能利用火炮在戰場上的作用。
他們不會亂放一氣,而是瞅準時機,進行投放。
一時之間,炮聲一響,這一下子,車陣中的神機營更加慌亂了。
有人龜縮在車陣之后,瑟瑟發抖,而眼看著無數的騎兵越來越近,便有人開始脫離了自己的崗位。
有些武官直接跑了。
士兵們茫然不知所措。
終于,有騎兵勒馬躍入了車陣,隨即提刀殺戮。
一時之間,車陣大亂。
居在車陣之中的洪承疇,已是大驚失色。
一改以往的淡定,此時的他才意識到,自己將敵人想得過于簡單了。
其實歷史上的洪承疇大抵也是如此,他是鎮壓流寇起家,手中有無數的資源,面對那些連武器都沒有的流寇,自是來去如風,每戰必克,而他熟悉流寇的戰法,往往能料敵先機,因而才被朝廷器重。
可真正面對建奴的時候,他在遼東,卻是一次次的戰敗,最后將自己搭了進去,原先許多的所謂的韜略和兵法,什么夜襲,什么出援……什么火攻,基本上沒有一樣用得上,幾乎是處處挨打。
這個時候,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建奴人,他身邊的幾個舉人武官,卻早已逃之夭夭。
洪承疇又見前頭大亂,便捶打著心口道:“恥辱,恥辱啊,諸軍,殺身成仁的時候到了。”
他這一番話,總算讓不少人受他的感召,便前仆后繼地想要堵住被建奴人攻破的缺口。
可是很快,那蜂擁而入的建奴軍橫沖直闖而來,進入車陣,便開始隨意殺戮。
不多時,洪承疇便被綁了。
而后,被人押到一個騎在馬上的建奴人面前。
在這建奴人前頭牽馬的,是一個漢人,乃是范文程。
建奴人騎在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頭的洪承疇,志得意滿地道:“爾便是那洪承疇吧,本汗聽聞過你的大名,今日你既兵敗,何不降我!”
洪承疇便大怒,罵道:“我生為明臣,死為明鬼。今敗軍之將,沒有面目見天地父母,只求一死。”
馬上的人不斷皺眉,粗聲道:“用你們漢人的話,這就是天命,所謂天命不可違,事到如今,你還要抵抗嗎?生死是大事,人一死,便什么都沒了。”
洪承疇嚎啕大哭著道:“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我洪承疇雖是兵敗,可是骨頭還是硬的。”
馬上的人便面容一繃,冷笑道:“賤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