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運氣不好,多爾袞不是皇太極,不玩三顧茅廬這一套。
所以范文程只跟他講了兩件事,若是降了,便可做三等總兵官,不降,便死。
洪承疇終究還是沒有守住自己的操守,又大罵了幾句,眼看著時限要到,便立即從范文程那借了一套建奴人的衣衫,頭戴瓜皮帽,身穿一件皮襖子,最后略帶忐忑又有幾分期許地來到了這里。
跪在此,面對多爾袞的陰陽怪氣,卻只好道:“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奴才聽范公說,主子您為人寬宏,乃是明主,奴才雖是無才,今日得遇明主,自當效犬馬之勞。”
說罷,他不斷地叩頭。
只可惜他這頭上的瓜皮帽子,其實是不適合像洪承疇這樣蓄了長發,結了發髻之人戴的,只有剃頭的建奴人戴著才契合,他這一磕頭,帽子便直接應聲掉了下去。
于是沒了帽子的洪承疇,便好像剝了殼的雞蛋,或是說像剝光了衣的婦人一般,覺得羞恥,便忙不迭地撿起了帽子戴上。
等他繼續叩首,帽子又掉,又手忙腳亂地戴上。
多爾袞看著他,只覺得可笑,他的眼中沒有絲毫溫度,只冷冷一笑道:“既如此,那就好生效力吧。”
“奴才有事相告。”洪承疇突的道。
多爾袞看著他,淡然道:“說來聽聽。”
于是洪承疇忙道:“此番奴才率軍,一路護送了不少的官眷,這官眷足足有數百人之眾,主子您率軍而來的時候,我便只派了一隊人護送他們繼續南下。現如今,只怕并沒有走遠,若是主子此時派一隊鐵騎追擊,那些官眷,勢必能一網打盡。”
顯然,他這是急著投誠了。
此時,他抬了頭,努力地笑了笑,才道:“這些官眷,不少人都帶了細軟和金銀,且有不少眷屬,頗有姿容,若能勞軍,撫慰遠來的將士,或可一解將士們的思鄉之苦。”
多爾袞終于有了不一樣的反應,目光炯炯地立即道:“來人,給我追擊。”
…………
城中,當遇敵的書信傳到京城。
京城里又不禁擔心起來,一下子,所有人都被一種緊張的氣氛彌漫著。
天啟皇帝立即召見了諸臣,拿出了洪承疇遇敵時修下的書信給眾臣傳閱,眾人看過之后,憂心忡忡。
不過也有人苦中作樂,說話的乃是翰林院大學士李建泰笑著道:“陛下不必擔心,洪公不是早有明言嗎?此乃他誘敵之策,洪公此人,算無遺策,此番建奴中計,必能成功。”
他雖這樣說,其實心里也不免有著幾分擔憂。
要知道,他的妻兒,可也是在這次里,一起托付給了洪承疇,本想著讓洪承疇帶著她們抵達涿州,到了那里,就不擔心建奴了,到時一路南下,便可先去南京寓居,而自己到了京城,也可心安一些。
可此時他更相信洪承疇:“只怕不久,就有捷報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