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聽,大家才稍稍地放心。
不過也有人仍有余慮:“你呀,太冒失,該好好查一查,如若不然………”
“咳咳……”從前那老者繼續盤腿坐在炕上,他這一咳嗽。
所有人都鴉雀無聲起來。
這老者慢悠悠地道:“他說是便是,我等現在理應精誠團結,切切不可因為這些小事,而傷了和氣。這等事,誰干不是心里害怕呢?要不,你去,還是你去?”
他的目光落在一個個人的身上,而后道:“將士們辛苦啦,這件事,便到此為止,我們呢,便當什么事都沒有發生,此番出去的將士,都要重賞,每人十兩銀子吧,不打折扣,也不拖欠,這銀子……劉家和王家出一半,其他的,大家一起籌措,不能讓人寒心。”
“除此之外,得修一封書信,去京城,讓京城的人早作準備。另一方面,老夫覺得,還是修一封書信給多爾袞為好。當然,給多爾袞的書信,暗示一下即可,咱們未必要投靠建奴人,只是給自己留一條后路罷了,所以不必對他們推心置腹。”
眾人紛紛道:“是。”
又有人道:“京城那邊,穩妥不穩妥?”
老者慢悠悠地道:“那邊也在盼著做從龍功臣呢,皇帝駕崩,新皇要登基,這個時候,大家都要爭先,所以……放心吧,等新皇登基之后,絕不會追究這件事。”
“此事,就到此為止,所謂的圣旨,它可以是假的,也可以是真的,就看新朝廷它認不認。畢竟,新皇帝還小著,還不是誰想拿捏著,就誰拿捏著?不是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
“總而言之……”這老人嘆了口氣:“大明還是原來的大明,這昏君的惡政,總算是糾正了回去,這天下的百姓,再也不必受昏君,還有那些爪牙們的欺壓了。天下的百姓,有福了。”
眾人見他這樣說,似乎對他很是敬畏,個個喜笑顏開起來,道:“不錯,大明朝是天下人的大明朝,偶爾出一兩個昏君,譬如今上,又如當初那明武宗……”
說到此處,有人呵斥道:“少說幾句,慎言。”
“是是是,老朽多嘴啦。不管怎么說,咱們啊,就等著圣人臨朝吧。”
廨舍里,喜氣洋洋。
當然,絕大多數人還是有著幾分擔心。
這老人閉上了眼睛,嘆了口氣:“熟悉的大明,就要回來了……”
…………
天啟皇帝的人馬,急行至徐家口。
這里距離錦州,已經十分近了。
天啟皇帝見沿途沒什么人煙,起初還是興致盎然,到了后來,反而覺得失去了樂趣。
只是……當日駐扎的時候,鄧健突然進帳來報:“抓到了一人,不像是細作,卻是錦州那邊來的。”
天啟皇帝頓時振奮起精神道:“錦州來的人?莫非朕的行蹤,已被袁卿家知道了?不會吧,雖然沿途咱們經過了不少衛所,可這些人就算奏報,這快馬再快,也沒朕這一路急行的快……這袁卿家士別三日,還真該刮目相看啊!不說其他,倒是耳目比從前聰靈了。來,將人帶來。”
只是來的人,衣衫襤褸,早已凍得哆嗦,身上的棉甲,好像帶著血跡,他面黃肌瘦,抬頭看了一眼天啟皇帝,顯得不可置信。
在一旁的張靜一催促道:“你是何人?”
這人隨即嚎哭道:“完啦,完啦,咱們客軍一千七百人……統統完啦。”
在確定這當真是皇帝的行駕之后,這人嚎啕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聽他口音,張靜一覺得好像是四川那邊的人。
一看到這人,張靜一就想到了國寶熊貓。
只是……這人面黃肌瘦,又一臉愁苦,實在難將他和熊貓聯系一起。
“出了什么事?”天啟皇帝拍案:“你如實報來。”
“錦州……錦州有軍馬,襲了我們客軍,將我們圍殺,小人那一日,正好躲在某處如廁,嚇得跳入了茅坑里,一動不敢動,這才知道……原來……這城中……這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