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信,因為若是他們要深查,萬一真的查出來一點什么呢?”老人似笑非笑地道:“真查出來一點什么,朝廷難道又征兵,攤派新的遼餉,來攻打錦州嗎?他們已經承擔不起,查出真相的代價了。所以,只能認,不但要認,還要治你們謀逆大罪,即便你們死了,還要開棺戮尸,要去捉拿你們的家人,一并治罪。”
“屆時新皇登基,再加上天下不寧,何況京城之中,更不知多少人,盼著朱由校死呢,所以這件事,到此為止,也只能到此為止。”
袁崇煥不由自主地身軀顫抖著,悲不自勝,最終仰天長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以他的智商,顯然也清楚,這一切,也只能按著這個人所說的繼續發生。
這是誰也無法阻止的。
袁崇煥眼里的光已經暗淡了下去,萬念俱焚地道:“怪只怪老夫……怪老夫自己……哎,是我這做遼東巡撫的無能,當初怎么就信了你們,怎么就相信了遼人平遼的鬼話,更愚蠢的是……老夫……罷了,罷了……你們要如何,便如何吧……”
“好好休息這一兩日吧,我已讓人對你妥善照顧。”老人道:“袁公,告辭了。”
袁崇煥盤膝坐著,眼睛閉上,一副漢賊不兩立的模樣。
這人便走出了牢房。
外頭有牢頭掌燈候著,面上賠笑。
這牢頭剛想說什么。
這人卻是突的狠狠一巴掌摔在這牢頭臉上:“關押在此的乃是遼東巡撫,你們好大的膽子,竟這般虐待?去掉他的枷鎖和腳鐐,給他多備一些美味佳肴。”
“是,是……”
………………
東林軍繼續急行,不知疲倦地直撲錦州。
這一路,人馬不歇,天啟皇帝更是殺氣騰騰。
他已沒有了從前那般一副什么都無所謂的吊兒郎當。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幽冷,漸漸開始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也只有張靜一在側,才會開口說幾句話,其他時候,卻總是一副高冷的姿態。
又行了一日,鄧健來報道:“陛下,又拿住了……幾個人……”
天啟皇帝冷聲道:“是何人?”
“陛下見了便知道。”鄧健好像有難言之隱。
天啟皇帝于是升座,不多時,便見皇太極徐步走了進來。
只見皇太極此時的樣子,竟比那個躲茅坑的人更慘。
衣衫襤褸,這一路似乎風餐露宿,聽聞到了地方,先是詢問人要了一個蒸餅,一面吃,一面朝大帳來。
見著了天啟皇帝,皇太極立即拜下道:“見過陛下。”
天啟皇帝道:“怎么,你的兵馬呢?”